陳澄波的「言」與「思」—從陳澄波文物中的「家書明信片」談起李淑珠.docVIP

陳澄波的「言」與「思」— 從陳澄波文物中的「家書明信片」談起 李淑珠/明志科技大學視覺傳達設計系助理教授 摘要 畫家的談話或文字，尤其是畫家的親筆書信或日記，堪稱作家研究的第一手資料，研究者通常藉由作家所「言」，而論證出作家所「思」。2004年陳澄波家屬捐贈給嘉義市文化局的文物中，有一批陳澄波與親友之間的書信，其中尤以明信片的數量最多。這些「家書明信片」，主要為「美展明信片」，即正面印有當時台灣和日本的美術展入選作品的明信片，在陳澄波研究中，至今未曾被提及與討論。然而這些「圖文並茂」的家書明信片，不用說，當然是研究畫家「言」與「思」的最重要的一手資料之一。本文首先介紹明信片誕生、普及，進而成為收藏品、繪畫載體的時代背景，並以9張寄自東京的家書明信片為主要的對象，除了分析與釐清明信片的內容，指出陳澄波的心思所在之外，也探討畫家藉由選圖（明信片正面之圖）可能意欲傳達的訊息。 關鍵字：陳澄波文物、家書明信片、美展明信片 前言 2004年陳澄波家屬將一批包括畫家的「私人信件、明信片、各式證書」等「文物、畫作，共計2832件」捐贈給嘉義市文化局，部份文物並長期展示於嘉義市立博物館三樓的「陳澄波紀念專區」，希望「藉由這些史料，當代畫家之間、社會人士之交往情形，均能清楚呈現，並進而瞭解當時之社會潮流、文化風俗及習慣等概況」。 這批文物中，陳澄波使用過的「畫架、畫筆、畫刀、皮箱等，均是其創作過程中極重要的資料」，而其藏書以及「陳澄波圖片收藏」，除了提供我們瞭解畫家的關心所在，思考其畫風形成與轉變的可能影響泉源之外，更是當時的美術思潮與時代背景的歷史明証，其史料價值自不待言。 　　另外，畫家的談話或文字，尤其是畫家的親筆書信或日記，堪稱作家研究的 第一手資料，研究者通常藉由作家所「言」，而論證出作家所「思」。但這批陳澄波文物中，並未包含日記，就筆者所知，陳澄波並無寫日記的習慣，雖然有學者曾提及其「手札」（1921），但已佚失，無從得知其全貌，也無從查證其內容究竟是「隨筆」，還是「讀書摘記」，甚是可惜！但可喜的是，陳澄波的部份家書，得以保存下來，其中尤以明信片的數量最多。這些「家書明信片」，主要為「美展明信片」，即正面印有當時台灣和日本的美術展入選作品的明信片，在陳澄波研究中，至今未曾被提及與討論。然而這些「圖文並茂」的家書明信片，不用說，當然是研究畫家「言」與「思」的最重要的一手資料之一。本文首先介紹明信片誕生、普及，進而成為收藏品、繪畫載體的時代背景，並以9張寄自東京的家書明信片為主要的對象，除了分析與釐清明信片的內容，指出陳澄波的心思所在之外，也探討畫家藉由選圖（明信片正面之圖）可能意欲傳達的訊息。 明信片的普及與收藏 (1)明信片的誕生與普及 　　明信片，一張既不折疊也不密封的紙片，正面具信封格式，背面相當於信箋，但內容公開，無隱私可言，故稱為「明信」。 明信片的誕生，與電報的實用化有關。1844年，摩斯電報機寫下了人類通訊史上的新頁，從此，打電報的人，以口頭或書面形式，將電文交由電報員發送，在此過程中，電文內容完全公開，收到電文的人，卻絲毫不介意。而基於職業道德，電報員也對電文內容視若無睹。於是，電報成為傳達死訊的最佳媒介而迅速普及，連外遇或賭博等秘密行為，也藉由這個公開的媒介進行。 　　1865年，北德意志聯邦郵局的官員Heinrich von Stephan在卡爾斯魯厄（Karlsruhe）的郵政會議上，以電報的簡潔、方便為例，提出了「公開式郵片｛offenes Postblatt｝」，即，明信片的建議。不過，他的建議並未被立即採納，理由據說是擔心信件內容外洩，也擔心有人會藉此惡意毀謗或中傷他人。1869年，維也納的大學教授Emanuel Hamann投稿報社，提議將內容可公開之信件，例如「急事、收據、帳單、申請表、短信以及大量的季節問候信件」，以廉價、便條紙大小的簡單卡片，即，明信片取代。 Hamann的提議得到了官方的採納，同年9月22日，維也納制定了世界上最早的明信片相關規則，其中規定內容涉及猥褻、毀謗中傷或其他違法的明信片，將不被發送。至於信件內容外洩的問題，其實電報的例子，已經証明了大眾的接受度，因此，郵政明信片的制度自奧地利開始，紛紛擴展至世界各國，明信片的使用量更遠遠超越了電報：奧匈帝國自1869年的制定後的三個月內，便發行了將近300萬張的明信片；英國於1870年開始認可明信片的使用，當年度便有7500萬張的明信片得以流通；美國則於1873年跟進之後的6個月內，就發行了6000萬張的明信片。 　　明信片除了承載文字，也承載圖像，印有風景照片者通常稱為「風景明信片」，印有圖案或藝術作品者通常稱為「美術明信片」，為了行文的方便，在此將之統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