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史、小历史与人的历史“大历史”.docVIP

大历史、小历史与人的历史“大历史” 　　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兀然问世的“历史”中，令人炫目的莫过于“大历史”。在中国，有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有赵世瑜的《小历史与大历史》等，在国外，有大卫·克里斯蒂安的《时间地图-大历史导论》，弗雷德·斯皮尔的《大历史与人类的未来》等，不一而足。黄仁宇为什么要称“中国大历史”呢?在作者看来:“中国过去一百五十年内经过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革命，从一个闭关自守的中世纪的国家蜕变为一个现代国家，影响到十亿人口的思想信仰、婚姻教育与衣食住行，其情形不容许我们用寻常的尺度衡量。”①故而在书中采用了“归纳”“综合”法，且是“从技术的角度看历史，不是从道德的角度检讨历史”②，考察“缘何中国的文明未能发展出资本主义”这一问题，就把关注点集中在财税制度上面。 　　而在赵世瑜看来，“大历史”就是那些“全局性的历史，比如改朝换代的历史、治乱兴衰的历史，重大事件、重要人物、典章制度的历史等等”，作者的意图很明确，是以“小历史”-“那些‘局部的’历史:比如个人性的、地方性的历史，也是那些‘常态的’历史:日常的、生活经历的历史，喜怒哀乐的历史，社会惯制的历史”-还原“传统史学”的根基，这是因为“以往我们的传统史学多对后者进行研究，本身没有多大问题，也取得了许多重大成果，但问题出在人们用某种绝对化的、单一化的宏大叙事模式去研究这些问题，抽去了这个‘大历史’的生活基础”③。 　　相比之下，国外“大历史”的规模显然要比前述二种“大历史”大得多，一句话，“大历史试图以统一的跨学科方式了解宇雷、地球、生命和人文的历史”。借用克里斯蒂安的话说，“大历史”是一种“试图在所有可能的层面上理解过去”的历史，甚至涵盖整个宇宙，并“同时关注历史的偶然因素及细节和能够廓清细节的大的格局”，或可称之为一种“全面、统一的关于已知世界或宇宙的历史”④，且植基于现代自然科学的基础之上，并为此发明了一系列别有新意的核心观念，如“集体知识”、“能量流”、“金凤花原理”等作为叙述的线索。上述诸多“大历史”的共性至少有二:其一是“大”，虽规模有所不同，却均超出了传统史学的框架，属“史无前例”;二是对整体人群的关注，尤其是国外的“大历史”，更表现出对整个人类在宇宙中的命运的极大关注。正因如此，黄仁宇的“大历史”在中国遭学者们的“热议”，被赞为一代学人对自己民族历史的整体反思并因此“不会萎缩”②，在教学中成为一部重要的参考书，在市场上也颇为畅销;有学者称赵世瑜的《小历史与大历史》是当代中国历史学界的一场“区域社会史的革命”，因为它“对于质疑、重新思考甚至颠覆传统史学的政治史范式、历史叙述框架以及历史阐释模式，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③;而“大历史”在西方更是炙手可热，受到了史学大家(威廉·麦克尼尔等)和实业界名流(比尔·盖茨)的首肯和支持，成立了组织(国际大历史协会)，建立了网站，召开了大会(2012年8月2日至5日)。威廉·麦克尼尔盛赞克里斯蒂安的专著《时间地图:大历史导论》，甚至将其与牛顿和达尔文在科学史上的成就相提并论。④ 　　“小历史”与“小大历史” 　　历史是一门整合的学问。应该说，历史从来就是人类对已知世界整{的记忆和反思，这一普世传统要比近代以来专业史学的传统更为悠久。‘业史学一方面为民族国家所囿，而另一方面好像是继承了自然科学的“功经验”-至少是其中的“还原论”或“还原主义”( reductionism)一从而造成史学分支的不断细化，种类繁多，数不胜数。①更有甚者，不同分支学科的学者基本上不相往来，绝少交流。其结果，就是“小历史”颇盛，“大历史”稀微。 　　其实，上述赵世瑜的“小历史”概念界定得并不是很清晰，大致是微观的社会史或社会生活史，用以补充宏观史缺少的对地方性和底层庶民的敏感，或如程美宝所说的言及“中西交流”的时候，除了不能忘记容阂、康梁、郑观应、孙中山之外，也必须记得“大批为欧洲人提供服务的普通人，许多中西文化、生活、艺术和技术的交流”，是通过这些“边缘”的人物“特别是商人和工匠实现的”②。 　　那么在西方的“大历史”视野中，有没有“小历史”的位置呢?当然有。在克里斯蒂安看来，这个相对较小的历史就是“研究人类史”的“世界史”学科，③相当于我们所说的“全球史”，因为“大历史”是要涵括整个宇宙的开端、发展、演变乃至后来星系、地球的生成、人类的问世等等，也就是说要为“世界史”做整体的背景化处理，因为只有像宇航员那样跳出“球”外才能欣赏到地球的真实轮廓，领悟“世界史”的独特性、重要性及其所要处理的问题、主题与其他学科有如何的不同。不过如此一来，“大历史”中的人类便显得异常的遥远和抽象，因为“大历史”显然是以超越人类的视角审视人类的，比之“小历史”的狭隘，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