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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迪肯语言进化观 　　1.引言 　　作为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人类学系生物人类学教授，迪肯是进化神经科学和进化生物学领域世界知名学者，其语言和大脑共同进化的思想在进化语言学界具有广泛的影响。这种理论虽然“受到了著名进化心理学家和生物学家的赞赏”，然而在乔姆斯基看来，“它仅仅是将标准的科学问题重塑为纯粹的神秘”。这使得乔姆斯基在对迪肯的观点开展学术批评时不得不引用了他的许多原文，因为乔氏自言实在是不知道那些引文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何看待乔姆斯基和其他许多学者对迪肯的语言进化观点截然相反的评价呢? 要想回答上述问题，我们首先必须仔细解读相关文献，客观梳理其主要观点。笔者系统调研后发现，除了《语言科学》创刊号2002年发表的乔姆斯基《语言和大脑》一文间接论及迪肯的语言进化观点之外，成晓光2006 年编著出版的《西方语言哲学教程》也摘录了迪肯代表作《符号化动物:语言和大脑的共同进化》一书部分内容。国内语言学界鲜见其他论及迪肯语言理论的文献，这与迪肯观点在西方学界的广泛影响是不相称的。鉴于此，下文拟在简介迪肯语言进化观点的基础上，结合语言研究的基本问题对其做出概括评价。 　　2.迪肯的语言能力观 　　与生成语法和认知语言学领域的许多学者不同，迪肯既反对语言先天论，也否认通用学习理论可以解释语言学习所蕴含的各种现象。就语言习得和语言结构共性的本质，迪肯提出另一种解释模式。 　　2.1 语言能力的关键一点 　　人类可以习得语言，而小猫小狗却不能。这个事实常常被乔姆斯基引用来支持语言先天论。在迪肯看来，这种不同涉及生理、文化和语言自身等多个层面的因素，人类指称认知能力的独特性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与动物交际系统包含的认知符号和所指之间的关系不同，自然语言的单词和指称之间不存在任何必然的“自然”联系。从符号指称关系的层级性出发，迪肯参考符号学研究把指称关系分为三类，即象似性指称关系、指示性指称关系和象征性指称关系。 　　象似性指称关系是指记号和所指之间具有某种相似性。例如鉴于图像与人外貌的相似性，用某人的图像来指称此人。 　　指示性指称关系是指记号和所指之间具有某种因果、暗示或顺应关系。例如公共场所用一缕青烟上划上一道横杠表示“此处禁止吸烟”。 　　象征性指称关系是指记号和所指之间具有任意性的指称关系。例如自然语言的大多数实词与所指之间的关系。其它动物一般来说只具备前两种指称认知能力，而人类则拥有熟练使用全部三种指称的能力。复杂的指称是由简单的指称关系叠加而成，因此对复杂指称的解读需要更高的认知能力。在对符号解读的过程中，人类如果不能用象征性方法来解读，就倾向于选择指示性规则。如果指示性解读仍然不成功，则采用最简单的相似性规则去解读。象征性指称关系的特殊之处在于不但要区分记号和所指之间的关系，而且还要依赖记号之间的相互关系。某些动物也具有零碎的象征性符号使用能力，但只有人类具有系统化地使用象征性符号的能力。人类这种超级能力是以超大的额叶前部皮层为大脑神经基础。迪肯并不否认语法等其它语言成分的产生在语言进化中的重要作用，但特别强调系统使用象征性符号能力的获得是语言进化过程中的重要一步，也是语言能力得以发展、完善的一个关键环节。 　　2.2 语言学习能力的本质 　　迪肯认为语言学习取决于具有生物学基础的倾向性学习能力和经验环境的共同作用，并非简单的先天、后天单独可以解释得了。经验环境容易理解，指的是在特定语言学习过程中学习者所接触到的具体语言数据。学习倾向性指的是什么呢?迪肯主要列举了印刻现象和导引式学习两类例子来对他所界定的倾向性学习能力加以解释。 　　(1)印刻现象是指某些动物生来就会追随其母亲的后天学习行为。 　　(2)导引式学习是另一种类型的倾向性学习能力。指某些动物在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能够较快习得某种认知行为的学习过程。 　　上述两种机制为探讨人类语言学习能力的本质提供了启示。在迪肯看来，语言的生物学基础仅仅为人类提供了某种习得语言的倾向性学习机制，这种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大脑早期发展的可塑性。人类大脑需要在少年时期接受语言经验的刺激才能够正常发展; 而语言特征则同时向有利于未成熟大脑学习倾向性的方向去“适应”。迪肯认为语言学习倾向性机制还可以对语言习得关键期做出合理解释。因为无论是鸟儿鸣声习得关键期还是人类语言习得关键期，发生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动物发育的早期。一种合理的猜测是，这与大脑连接成熟前的可塑性紧密相关。 　　2.3 语法结构共性的本质 　　迪肯认为语法结构的共性不具备进化出相应基因型②的条件，因此不存在乔姆斯基和平克等先天论者所论述的先天普遍语法。语言结构仅仅是自组织过程和自然选择的产物。各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