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次现代汉语语法研讨会-COLIPS.docVIP

第二届肯特岗国际汉语语言学圆桌会议（新加坡2002年11月）论文 “V着A”结构分化的词汇语法条件 北京大学 沈 阳、章 欣 0. 现代汉语中的“V着A”结构 “V（动词）＋着（助词）＋A（形容词）”结构指“坐着好”、“躺着不舒服”、“瞧着干着急”、“看着挺热闹”、“闻着臭，吃着香”、“装着不高兴”、“透着轻浮”这样一些短语结构。这些例子结构并不复杂，过去也没什么人注意过，但实际上很容易看出它们的结构和意义很不一样。而从另一个角度说，这类例子总的数量又不是很多，我们在相当规模的真实语料中只找到了120个“V着A”的例子，另外通过验证《动词用法词典》中单音节动词和俞士汶等（1998）列出的形容词能够进入“V着A”结构的情况作了一些补充，但加起来也总共不超过200个实例（V和A有重复），可见构成这种结构要受到较为严格的限制。那么，“V着A”结构有哪些不同？为什么“V着A”结构会有这些不同？进入这种结构的V、A和“（V）着”有什么特点？本文将试从结构形式、语义指向、词汇特征等几方面做些初步的分析。 1. “V着A”的结构差异和不同“V着A”结构的区别形式 1.1 仔细观察所有“V着A”的例子，这种短语的结构形式和语义性质可分为四种情况。 第一类是比较典型的“主谓结构”。例如： （1）a.坐着就挺好，不必站起来。 b.走路去肯定来不及，怎么着也是跑着更快。 c.老这么躺着可不行，得经常起来活动活动。（《报刊资料/1998合集》） d.活着真没劲，有时真想大哭一场。（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 第二类似可归入“状中结构”。例如： （2）a.他自己决不去参加婚礼－－看着伤心。（老舍《离婚》） b.孙小姐心软了，低头不看，可是又觉得坐着不安。（钱钟书《围城》） c.我也不念了，下面那词儿我看着都害臊。（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 d.我怕你站着太累。（余华《爱情故事》） 第三类似可归入“连谓结构”。例如： （3）a.雪白发光，看着便可爱。（老舍《青蓉略记》） b.曼倩明白他看破自己的羞缩，在同情地安抚自己，想着有点滑稽。（钱钟书《纪念》） c.搁上一把草，撒上一层料，有菜有饭的，吃着真香。（汪曾祺《王全》） d.可你穿着不合适，袖子也短。（王朔《顽主》） 第四类是比较典型的“述宾结构”。例如： （4）a.眼睛显着特别大。（老舍《四世同堂》） b.他们将会装着兴高采烈。（余华《现实一种》） c.金一趟还是笑吟吟的，可那话里就透着尖刻了。（陈建功、赵大年《皇城根》） d.我觉着没那么严重吧。（《编辑部的故事/侵权之争》） 1.2 上面说的这些“V着A”结构，都是现代汉语中很正常的用法。由于它们的格式意义明显不同，所以即使所属的句法结构类不是上面说的主谓、状中、连谓和述宾那样的几种，也可以肯定不是相同的结构。事实上这几类“V着A”结构形式也还是可以相互区别的。 述宾类“V着A”中的“V着”实际上就是两类谓宾动词，即“主体‘V着’（如“显着”）怎样”一类，和“‘V着’（如“觉着”）客体怎样”一类。前一类“V着”后的A往往可以加上数量词构成定中词组，后一类“V着”后面的A往往可以加上主语构成主谓词组。跟（4）比较： （5）a.脸上的每一个雀斑似乎都表现着（一种）傲慢与得意。（老舍《四世同堂》） b.名以山长，自谦中透着（些许）自傲。（余秋雨《千年庭院》） c.一例的觉着（从前玩过的把戏）淡远轻微而渺茫。（俞平伯《〈致死者〉序》） d.我是越想越觉着（这事）玄呐。（陈建功、赵大年《皇城根》） 主谓类的“V着A”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即在“V着”和A中间都可以加上语气词，都可以插入“是不是”等；而且如果在“V着”前再加上一个名词，A还是陈述“V着”的。跟（1）比较： （6）a.坐着是不是就挺好 / 你坐着就挺好 / *你挺好 b .活着是不是特没劲 / 我活着真没劲 / ?我没劲 状中类和连谓类的”V着A”是一种结构还是两种结构还有些疑问。但很明显这些结构都跟述宾类不同：A前边不能加上数量词；也都跟主谓类不同：如在“V着”前边另外出现一个名词，这个名词可以和A构成主谓结构，且原来A的意思不变。跟（2）（3）比较： （7）a.我听着特难过 / *我听着（一丝）难过 / 我难过 b.我想着就害怕 / *我想着（一些）害怕 / 我害怕 （8）a.这衣服（你）穿着不合适 / *这衣服穿着（一些）不合适 / 这衣服不合适 b.这些菜（我）尝着咸了点 / *这些菜尝着（一丝）咸了点 / 这些菜咸了点 从另一个方面看，上面（2）（7）状中类例子中的“着”有时还可以替换成“（了）以后”一类词语，而（3）（8）连谓类例子中的“着”有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