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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谈橘朴的中国社会和国家论 　　一、绪论 　　日本对外思想研究，最近有一种新的流行倾向，即强调大正“社会的发现”思潮的影响。简单地说，就是昭和时代日本的侵略思想一般被批评为超国家主义，但新的流行倾向认为所谓超国家主义不应该被视作国家主义的极端形态，而是在追求超越近代主权国家的价值。因为昭和时期的超国家主义者很多都是大正时期批判日本近代国家的急先锋。他们认为国家不过是权力强制机构，把国家的价值相对化。正是在这种思想的延长线上，进人30年代后他们对满洲国五族共和理念、共荣圈思想等产生了认同，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追随日本帝国主义，而是为了寻求高于主权国家的价值。 　　具体到对中国方面，被举为代表人物的就是橘朴。橘朴是在野的中国研究者和记者，从1906年24岁时来到大连，到1945年在奉天病逝，其人生的大半时间在中国度过。他在20年代中期提出了自己的中国革命论，即依靠当时中国现存的社会组织:村落和商工业行会的大联合，推翻军阀等官僚阶级的统治，建立中国式的民族国家。国民革命时期，又对国民党左派思想产生共鸣，主张依靠农民协会等民众组织统一中国。但1931年满洲事变后，却进行了“方向转换”，出任满洲国协和会理事，提出了王道国家、“新重农主义”等理念，为满洲国制造意识形态①。 　　一、20年代橘朴的中国论及其位置 　　(一)《京津日日新简》上的中国民族社会和国家 　　论现在发现的橘朴最早的文章，是1922年3月到1923年6月，他作为主笔发表在《京津日日新} )gt;①上的论说。当时中国军阀混战，统一成为时代最大的课题，当然也成了橘朴的主要关心点。他在《京津日日新简》连载了22期《支那②统一论》，其他文章也与此主题有关。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橘朴的中国社会和国家观。 　　首先关于国家和社会的关系，橘认为“国家是以社会为实体的某种人为制造的工具”③。“国家不过是社会统治的一形式，其内容是社会。”④“国家既然是社会统治的一形式，那么按理这种形式可以随着此社会(支那民族)的思想及其需要而任意伸缩变化。”⑤可见，①在橘朴看来，国家不过是社会统治的手段，社会才是实体。所以②应当由此民族社会的特性来决定其国家的特性。③社会和民族可以互换使用，换句话说，社会是民族社会。这与上述大正民族社会的发现是一致的。 　　那么在橘看来，这个作为实体的中国民族社会有何特点呢?①中国作为民族的绝对不可分性。“支那民族从古至今都是混一不可分，作为民族或社会，具有永远不可变的统一性，只是在政治层面即作为国家而时时分裂而已。”⑥“支那民族从太古到今日就没有不统一过。虽然看上去屡屡分裂，这不过是水上的波纹，只要把特殊势力排除，威胁民族安定的波纹自然就平静下来，支那的统一也就自然出现了。”⑦②“支那民族的统一意志虽然强韧，但却是抽象的，以感情为主，极少表现为政治的经济的形式，统一意识对民族的实际生活具体产生影响则到省一级为止。”⑧③中国民族性从原初以来就是和平的。 　　上述民族特性决定中国民族可以建成统一国家，只是这种国家与一般意义上的近代主权国家有很大的差别。①“国家事务限制于极小范围”，②“彻底民主的、和平的”，③“完全对民族负责的”。为保证第三点，具体应该做到:①国家只占民族生活中的极小部分。②废军备⑨。对废军备，特别作了如下说明:“现在的欧美日等国家，的确是反国家论者所攻击的那样是斗争机关，但这是由那些国家成立和发展时的境遇以及现在的情况自然决定的，无可厚非。同样的，支那新国家的彻底和平主义是由其原初以来就以和平作为特色的民族性决定的，也不应非难。”⑩由此可知最近的研究认为，橘朴是在寻求超越近代主权国家的价值，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橘朴所设想的彻底和平主义只限用于“支那国家”，而绝不是想把此理念适用于欧美日，绝没有说欧美日等应该立即放弃主权国家，因此他并不赞同废国家论者对近代主权国家本身的攻击。 　　(二)橘朴的视角 　　橘朴如此强调支那作为民族或社会的特性是有所指的。他认为当时英国人对中国的前途存在着悲观论和乐观论两种意见，并认为当时所谓的日本“支那通”大多属于悲观论者。他批评悲观论说:“只在政治和外交的立场观察支那问题，而忽视了更为重要的社会、经济以及思想方面，概括地说即只看到国家层面的支那，而忘记了作为民族的支那人。”③他对这种悲观论的抨击，对中国的社会、民族思想和民族性等的具体分析，对中国统一的可能性以及实现的方法的探讨，反映在1924年创刊的《月刊支那研究》中。 　　在具体论述之前，先来看一下他从政治、外交方面和社会、经济以及思想方面看中国这种视角的区分是怎么确立的。 1924年12月橘对自己的中国研究作了如下回顾:到1916年夏天为止，兴趣主要集中在政治方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