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古镜记》.docVIP

品读《古镜记》 　　隋末唐初的传奇小说《古镜记》，主要围绕一面神奇的古镜展开，讲述她降妖伏魔和治病救人等神奇。故事情节精彩、语言优美，不仅吸收继承了前代志怪传说之精华，而且在多方都开了唐传奇乃至后世小说之先河，历来受到读者的喜爱和学者的重视。 　　一、《古镜记》的叙事脉络探 　　《古镜记》的叙事极为出色。纵观前代的古小说，大多采取说书人的口吻来叙事，而《古镜记》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王度”来讲述传奇经历。《古镜记》时间跨度长达六年，从王度得镜开始到失去古镜，穿插众多小故事，人物也纷繁复杂，并且纪年清晰明确。细读小说，可整理出时间人物事件一览表：（见表1） 　　《古镜记》首先是从王度的视角，向读者初步展现古镜的神奇；接着又有奴仆豹生向王度介绍古镜的由来。王度将古镜送给弟弟后，并没有直接写弟弟王?薜挠卫?经历，而是荡开一笔，直接从大业十年弟弟远游写到大业十三年弟弟回家，接着再以王?尴蚋绺缃彩鲆宦飞仙衿婢?历的口吻，来介绍一路上古镜保佑他逢凶化吉的故事。另外，还有胡僧向王?拊尢竟啪档纳衿妗⒄帕?驹和王?尴蛲醵冉彩鼍稻?紫珍托梦所说。小说采用顺叙、倒叙、插叙等多种手法，波澜起伏，令人读来荡气回肠。 　　二、镜异小说之大观 　　汪先生在《唐人小说》中称《古镜记》是“古今小说记镜异者，此为大观也”。首先，通过爬梳文献，我们发现《古镜记》有着深厚的传说基础。 　　《广雅》曰“鉴谓之镜”；《庄子?外篇》有“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在古人看来，镜中映现的，不仅仅是事物的外在形象，还有肉眼不可见的本质。自古以来，“魔镜”在古籍记载中数见不鲜。 　　葛洪《西京杂记》中说汉宣帝之所以能在动乱中继承帝位，是因为佩戴了一面神镜，“旧传此镜照见妖魅，得佩之者，为天神所福”；又载秦始皇有方镜，可以“以手扪心而来，则见肠胃五脏，历然无碍”。葛洪还在《抱朴子?登涉》篇中说“古之入山道士，皆以明镜径九寸已上，悬于背后，则老魅不敢近人”。王嘉《拾遗记》卷十云“照鬼魅犹如石镜，魑魅不能藏形矣”。可见，《古镜记》中古镜的种种神奇功能，如照妖显形必死、照病人可痊愈、在山林中白天驱虎豹晚上当探照等等，都是大有传说渊源的。书中所载的这面古镜，甚至也可追根溯源。如篇中所述侯生以前，苏绰从河南苗季子处得此镜，刘?_《隋唐嘉话》便有记载。书中云“苏仆射威有镜，能应日蚀之变，且有声如磬”，后苏威败，镜不知所在。苏威为苏绰子，《北史》、《隋书》并有传。这说明向来有此传说，刘?_才予记载。 　　另外，与其余的古镜不同，《古镜记》中的古镜是一面与命运相关的古镜。这面古镜传说是黄帝所有，长相非凡。她与日月天象等变化相呼应，日亏则黯淡无光、日出则光彩万丈。这些特征都显示古镜是顺天命而成的精华，也是天命的象征。古人相信人事变迁由天命定夺，因而这面古镜作为天命象征之物，其自身的变化与命运与人事代谢及时局国运息息相关就不足为奇了。在小说中，苏绰家败落之后，古镜随之失散；鹦鹉临死前说的“然天镜一照，不可逃形”；紫珍托梦时说的“百姓有罪，天与之疾，奈何使我反天救物”；并且有学者认为，《古镜记》中记载古镜消失于大业十三年，那一年正好是隋朝灭亡。 　　当然，《古镜记》本身也充满了说不清的谜团。首先，这面镜子既为黄帝所有，那么河南苗季子是怎样在几千年风云变幻之后与之相遇的呢？文中说黄帝一共做了十五面镜子，这是第八面，那么余者又流落何方？胡僧何以知晓使古镜焕发光彩之法？之后为何又消失不见？镜精紫珍，乃龙首蛇身的神灵，并且衣着常见于帝王身上的朱服紫冠，这个形象是否象征着女娲和伏羲呢？紫珍难道一开始就在镜子里？还是被人关进去的呢？古镜既为王度所有，但是紫珍为何从不与王度正面交流，而都是通过给别人托梦的方式向王度传话的呢？还有最后古镜的突然消失，的确是“天下神物，必不久居人间”，给人留下无限的怅惘与叹息。 　　后世的许多传奇也像《古镜记》一样，吸收了前朝志怪充满神秘气息的写作手法，但又并非迷信荒谬，而是含蓄飘渺，点到即止，欲说还休，隔着一层薄纱，引发读者无尽的想象，令人回味无穷。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