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国《刑法》中非纯粹过失犯的共犯成立.pdfVIP

破绳与法磅2016年第10期·专论 论我国 刑《法 中非纯粹过失犯的共犯成立 牢 张小虎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北京 100872) 摘要：基于相对完全犯罪共同说的共犯理论建构，我国(刑《法))所规定的 “共同故意犯罪”是指共 同故意实施同一具体犯罪的实行行为。由此，在由多人参与共同故意实行的犯罪中，各个参与人虽 对行为结果持过失心态，但也不排除可以成立共犯。我国 刑法 “共同过失犯罪，不以共同犯罪论 处”的规定，仅仅是对纯粹过失犯之共犯的否定。对我国 刑法 之共同犯罪作这一理解，也使得我国 刑法 总则有关共同犯罪的一般规定，与分则中有关共犯的规定以及某些司法解释的相应规定，获 得了刑法教义学立场上的法条体系性的贯通。 关键词：共 同故意犯罪；共 同过失犯罪；纯粹过失犯共犯；非纯粹过失犯共犯 中图分类号：DF6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5-9512(2016)10一 按照我 国 刑《法》的规定，共 同犯罪仅限 “共 同故意犯 ”，“共 同过失犯罪 以共 同犯罪论处”。 对此，刑法理论的通常理解是，共 同犯罪只能存在f故意犯 中，然而这一理解却使 刑《法》中的许多 规定难 以获得刑法教义学上的统一。笔者认为，“ 同故意犯罪”是指 “共同故意实行犯罪”，由此，共 犯并不仅仅限于故意犯中，i【E纯粹过失犯也可成 共犯 。0 而，刑《法》有关过失犯中的共犯规定 也就有 了其理论的根基 。 一 、 故意犯与过失犯之共同犯罪成立的理论与立法 对于共 同犯罪是否仅限故意犯，就共犯本质的理论基础而论，存在立于犯罪本质之不同价值观 的对立结论。肯定论立于共 同犯罪之本质的行为共 同说的立场，承认过失犯的共 同犯罪。行为共同 说，又称事实共同说，由德 同学者布黎和 日本学者牧野英一、木村龟二、宫本英惰等所主张，持主观主 义刑法理论的立场 。此说主张，犯罪是行为人主观恶性的表现，而共 同犯罪是二个以上的行为人共同 恶性的表现，由此共 同犯罪的成立应当是二个 以上的行为人，基于共 同的犯罪行为，实现 自己的犯 意。行为共 同说强调，共同犯罪的共同事实不同于法律上的构成要件 ，共 同犯罪关系并不仪仪限于一 作者简介：张小虎，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暨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① “共犯”是一指称意义较为复杂的术语。最广义共犯可谓共同犯罪的简称，包括刑法总则规定之任意共犯与刑法分则规定之必要 共犯；广义共犯是指共同犯罪中各类形态的共 同犯罪人 ，包括教唆犯、帮助犯、共同正犯；狭义共犯是与正犯相对的一个概念，仅指 教唆犯与帮助犯，而不包括共 同正犯 。 83 政治与法律 2016年第 10期 个犯罪事实，共同犯罪的成立也不必要求数个行为人具有同一个犯意，共同犯罪成立的关键是共同行 为。共同过失行为、故意与过失行为、单方面的协力行为、有责任能力人与无责任能力人的共同行为等 均可以成立共同犯罪。否定论持共同犯罪之本质的犯罪共同说的立场，否认过失犯的共同犯罪。犯罪 共同说，又称犯意共同说，由德国学者毕克迈耶和 日本学者小野清一郎、大蟓仁等所主张，持客观主义 刑法理论的立场。此说主张，犯罪本质是侵害法益，而共同犯罪是两个以上的行为人共同对同一法益 的侵害，由此共同犯罪的成立应当是两个以上的行为人，基于共同的犯罪意思联络，实施共同的犯罪 行为，实现同一个具体的构成要件事实。共同过失行为、故意与过失行为、缺乏意思沟通的单方面协力 行为等均不能成立共同犯罪。犯罪共同说内部又分为完全犯罪共同说与部分犯罪共同说两种。完全犯 罪共同说强调，共 同犯罪仅仅就同一具体犯罪类型而存在，不同的具体犯罪之问无从成立共 同犯罪； 部分犯罪共同说主张，在构成要件重合的限度 内，不同的具体犯罪之间可以成立共 同犯罪。 显然，在刑法教义学的视野下这些不同理论学说的秉持，是与具体立法的现实状况密切关联的。 对此，存在两种立法模式。第一种是仅限于故意的模式。许多国家与地区的立法均对共同犯罪的责 任形式作了故意的限定。其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种类型。其一，狭义共犯仅限故意犯。例如，德《国刑 法典》第26条将教唆犯限定为 “故意教唆他人故意实施违法行为”，第27条将帮助犯限定为 “对他 人故意实施的违法行为故意予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