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春秋》决狱之“原心定罪”.pdfVIP

66 第5期 NO．5 宜宾学院学报 Journal of Yibin University Mav．2007 再论《春秋》决狱之“原心定罪” 林顺虎 (宜宾学院外语系，四川 宜宾644OOO) 摘要：《春秋》决狱是中国古代的一项重要司法制度，是一种有重要影响的断案方式。它针对疑难案件适用独特的指导思想“原心论罪”，强调主观 主义与客观主义相统一的司法审判方式，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司法公平和正义。 关键词：《春秋》决狱；原心论罪；非动机论 中图分类号：D929．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365(2007)05-0066—03 一 、 《春秋》决狱概说 词，曲相符合，高下其心，便于舞文，吏民益巧，法律以歧，故酷吏由之，易 《春秋》决狱，亦称“引经决狱”。《春秋》决狱是始于汉武帝时期终止 于铸张人罪，以自济其私。”【2 此后的批评者也大多指责春秋决狱易导致 于隋唐时期的一种独特的司法制度。就概念而言，《春秋》决狱是指以儒 司法官吏任意比附，曲解法律，故意出入人罪。这也是春秋决狱遭后人诟 家《春秋》及其他儒家经典中的“微言大义”作为审判根据的司法活动。 病的主要原因。否定说有其合理的一面，但也有失其偏颇的一面。笔者 除此之外，在司法实践中引用的经典著作还有《诗》、《书》、《礼》、《易》等。 认为，对“春秋决狱”的全面否定有违实事求是的认识论原理；有只见树 《春秋》一书是孔子所编纂的鲁国编年史。它的基本精神是正名分， 木，不见森林之嫌。为了对“春秋决狱”的实质有相对全面而正确的认识， 尊王室，诛乱臣贼子，提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原则，其特点是 我们有必要对其核心指导思想：“原心定罪”原则进行重新审视，进而对其 文字简约、文义隐晦，常常使用“春秋”笔法，讲究一字褒贬。《史记·太史 进行中肯的评价。 公序》说：“《春秋》一书是‘礼仪之大宗’。”书中所蕴含NSL法观是儒家政 二、“原心定罪”之非动机论考 治、法律、伦理思想的起点与归宿。自西汉汉武帝开始，《春秋》被用作定 关于“原心定罪”的实质，从笔者有限而肤浅的研究来看，不同版本的 罪量刑的依据，实际上起到了法典的作用。 法制史教材分别引用董仲舒和《盐铁论》中的论述，对其形成了“动机论” 《春秋》决狱的产生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历史原因的。它是在礼法 与“非动机论”两种观点。 结合的发展过程中逐渐产生的。为了适应“大一统”的要求，为了缓和日 “动机论”从《春秋》之决狱，原心定罪，“志善而违于法者免，志恶而 益尖锐的社会矛盾，汉武帝时期采用了有“汉代孔子”之称的董仲舒的“罢 合于法者诛”[3 3出发，认为“论心定罪”是主观动机论。朱勇在其主编的 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指导思想，自此儒家思想正式成为统治中国两千多 “九五”规划高校法学教材《中国法制史》提出“《春秋》决狱的核心在于 年的封建的正统思想。可是在法律领域，“汉承秦律”、“汉承秦规”是定 ‘论心定罪’，定罪即根据人的主观动机意图、愿望来确定是否有罪”。 律，汉朝基本法典《九章律》系“攮摭秦法”而成，形成了独特的“外儒内 曾代伟教授亦认为，“《春秋》决狱的基本精神是‘本其事而原其志’，…… 法”的治国方针。汉朝在法律领域实施的是法家的刑名法术之法，其定罪 实际上更侧重于‘论心定罪’……主要依据行为人的主观动机‘志’、‘心’ 量刑标准主要来源于法家思想，往往重刑轻罪。这种量刑标准既不符合稳 定罪”0[5 3“《春秋》决狱是一部动机论的法理学。”【6 定社会秩序的需要，又与意识形态领域的儒家思想相违背。于是汉朝中 “非动机论”依据董氏本人的论述“春秋之听狱也，必本其事而原其 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意识形态与法律实践分道扬镳的奇特现象，且酿成 志，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本直者其论轻”对“动机论”提出了质 了汉代司法领域的重大事件：《春秋》决狱，即通过引经决狱对法家实行改 疑，认为：“《春秋》决狱强凋法官对行为的真实动机和目的进行深入慎重 造，以弥补汉律之不足。 的探究，叫做‘原心定罪’。这是对秦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