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冯契对中国传统哲学价值的认识.pdfVIP

· 中国现代哲学· (《哲学研究)2004年第8期) 谈冯契对中国传统哲学价值的认识 臧 宏 冯契先生是受人敬仰的一位学者，是对中国哲学和中国哲学史的研究有很大贡献的哲学 家和哲学史家。他对中国传统哲学有无价值、中国传统哲学价值的二重性以及中国传统哲学 的最高价值即智慧与知识的关系等问题，有着全面、深刻的认识，可以说是20世纪中国哲 人对中国传统哲学价值认识的总结者。他对中国传统哲学的当代价值尤为关注，他所建立的 “智慧说”体系，就是他对中国传统哲学当代价值认识的集中体现；从他的 《智慧说三篇》 及其 《导论》中，我们可以得到一些使中国传统哲学具有当代新价值的方法论原则。 一 、 对中国传统哲学是否有价值的认识 要把握中国传统哲学的当代价值，首先要弄清中国传统哲学本身是否有价值以及它有什 么样的价值。冯契先生明确肯定中国传统哲学是有价值的。他给我们讲了四点理由。第一点 理由是：“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持久影响的哲学，都是有理想的??例如中国的先秦时期的 一 些主要学派，都勾画了自己的理想社会、理想人格。”(冯契，1994年，第83页)既然讲 理想，就不得不探讨真、善、美的关系。因为大凡理想，都包含有真、善、美这三个不可或 缺的要素。达到真、善、美统一的理想的社会和理想的人格，这是最大的自由，也是最高的 价值。第二点理由是：中国传统哲学家所构想出来的理想的社会和理想的人格，能对塑造人 的性格起重要作用，如 “孟子和庄子提出来的哲学理想，勾画出来的理想人格，确实发生 了很大的影响。人们可以从文天祥这样的民族英雄身上，看到孟子所讲的那种具有 ‘浩然 之气’的理想人格的影响?? 我们也可以从阮籍、嵇康这样的人身上看到庄子的 《逍遥 游》中所勾画的那种人格的影响”(同上，第84页)。第三点理由是：中国传统哲学包含着 某个必要的环节，“什么环节呢?儒家的学说把认识论和伦理学统一了，而在庄子那里，哲 学就是诗，诗同哲学统一了。这样，他们的哲学就给人指明了人类理想实现的某一种途径， 给人以一定的启发”。(同上，第84—85页)这就是说，中国传统哲学是认识论、伦理学和 美学的统一。它探讨的真、善、美的统一，为如何从现实中汲取理想并使之变为现实，提供 了有益的启示。这种有益的启示作用，就是中国传统哲学价值的一种表现。 最值得重视的是第四点理由。他指出，说智慧价值最高，是比较而言的，是相对于知识 来说的。如果就如何达到宇宙人生的最高境界而论，那么，知识的价值就远不及智慧为高。 这是因为二者的认识功能并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对此，冯先生有明确的规定。他说：“知识 经验的领域就是能用名言、概念来区别的世界。知识所把握的不是宇宙的究竟、大全或整 2 体，不是最高的境界。知识所注重的是彼此有分别的领域，是通过区分这个那个、这种那种 等等，进而分别地用命题加以陈述的名言之域?? ‘智慧’一语指一种哲理，即有关宇宙 人生根本原理的认识，关于性与天道的理论。” (冯契，1996年b，第412—413页)这是 说，知识把握的是宇宙人生的部分，而智慧把握的则是宇宙人生的整体，是最高的境界。冯 先生还特意指出，知识重在发现事实和条理，是有条件的、有限的、相对的，而智慧则要求 求穷通，是无条件的、绝对的、无限的。他说：“在知识经验领域，不论是常识还是科学， 思维总是用抽象概念来把握事和理。用得自所与的概念还治所与就是事实，把握概念之间的 联系就是道理、条理。无论事与理，都离不开抽象概念。运用抽象概念来把握事与理，内容 就是分开来说的思想，对象就是分别地来把握的现实。不论是普遍命题，还是特殊命题，命 题的真总是有条件的、有限的、相对的。而求穷通则要把握无条件的、绝对的、无限的东 西。无不通也、无不由也的道，天人合一的境界，会通天人的德性，都是无条件的、绝对 的、无限的，所以，这就是难以言传的超名言之域了。”(同上，第414页)正是由于知识 与智慧有上述的差别，所以知识向智慧的转化包含着飞跃，即给人以连续性的中断和顿然实 现的感觉，也就是哲学史上所说的 “顿悟”或 “超越”。智慧是对知识的超越，它的价值高 于知识，显而易见。然而，必须强调，知识与智慧虽有差别，但并不割裂，它们之间是密不 可分的。这一点，冯先生非常强调。他说：“从知识到智慧的飞跃不是以物极必反的形式出 现，而通常是保持着与知识经验的联系，在保持动态平衡中实现的转化。不能把知识与智慧 割裂开来，飞跃不是割裂。哲学的智慧虽超越于科学的知识，但作为理论思维掌握世界的方 式，哲学不能脱离科学，没有一定科学修养的人也成不了哲学家。”(同上，第420页) 是否肯定中国传统哲学有价值，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认为中国传统哲学没有价值， 或者说没有积极价值，那么，这个中国传统哲学的生命就会中断，就会被送进历史的博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