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美国犹太文学的犹太性及其形而上性.pdfVIP

外国文学研究 2001年 第 4期 论当代美国犹太文学的犹太性及其形而上性 邹智勇 内容提要：犹太性是犹太民族文化在当代美国犹太文学中的演绎。以索尔 ·贝娄为代表的 犹太裔作家在文学创作中以不同的方式对犹太性进行了运恩和阐发。他们的作品所体现出来 的犹太性不仅解说 了犹太民族的一贯难题 ，同时也揭示了整个西方社会的生存 困境，显示出 了 超越种族、超越国界的形而上性普遍意义。 关键词：犹太文学 犹太性 索尔 ·贝娄 马拉默德 罗斯 2O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文坛涌现出一批优秀的犹太裔作家，奇特的文学现象令 读者和文学批评界不得不对他们刮目相看。在人才济济的美国文学界，一支少数民族作家队伍 要想立足已非易举，何以竞能如此业绩斐然，成就卓著?究其根由，故然有许多，但其中一个重 要的原因就是这些犹太裔作家在文化心理深处都存留着强烈的民族意识，他们在作品中自觉 或不 自觉地对具有核心意义的各种犹太要素和犹太资源进行特定的加工运用，使之显现出十 分浓郁的犹太性；与此同时，特定的民族历史，文化机制和社会处境又促使犹太裔作家将犹太 性消解和升华为一种文学上的世界主义，追求文学主题的形而上性，正因为如此，美国犹太裔 作家的作品不仅发展了犹太民族的特有历史命题，同时也深刻探讨和揭示了人类的生存境遇。 一 、犹太性的文化构建因素 犹太性与犹太民族的历史境遇、宗教思想、传统习俗、思维观念以及特殊的社会处境有着 密切的联系，实质上就是这些犹太文化因子在文学上的表征。犹太民族是一个流浪的民族。从 公元前六世纪开始，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犹太民族辗转于世界各地，没有祖国，没有家园，流 离失所达二千多年，“流浪”作为一种原型结构贯穿着犹太民族的整个经验世界，同时也作为一 种恒定性的历史记忆启迪了当代美国犹太裔作家对犹太民族现实的思考。他们通过对流浪史 程的运思不仅表现了犹太民族生活的艰难，同时也歌颂了他们不屈不挠寻找精神寄托的顽强 意识和不可泯灭的坚强斗志。 犹太民族又是一个受难的民族。莫里斯 ·迪克斯坦在《伊甸园之门》中说道：“受难是地道 的犹太主题，这个主题是从犹太人大量最凄惨的历史经历中提炼出来的”。③在犹太文化的观 念世界中，犹太民族是受上帝特殊眷顾的“特选子民”，上帝的光芒首先普照在犹太人身上，然 后才折射到其他民族。但是在犹太人几千年的经验世界里，犹太人却极端地浓缩了人类的种种 苦难和不幸。罗马统治者曾大规模屠杀和驱赶犹太人，沙皇俄国对他们进行过残酷的迫害，但 将犹太民族所遭受的苦难推置到巅峰的则是希特勒，他丧心病狂地将数百万犹太人送进了毒 气室。二战后的美国犹太裔作家可以说都是自己民族所遭受的灭顶之灾的历史见证人，本民族 惨烈的历史际遇加固了他们内在的民族意识，促使他们在文学运思中对犹太性进行潜在的联 结。犹太民族还是一个困惑的民族。客居美国的犹太人虽然社会和经济背景各异，“但共同的 ·37 ’ 论当代美国犹太文学的犹太性及其形而上性 历史命运，文化传统和种族身份使得犹太移民文化在美国的主体社会中能以相对统一的亚文 化体系出现”。④这样，生活在当代美国社会中的犹太人就处于一种两难的尴尬境地。他们无可 避免地处于同居住地文化既冲突又融合的关系中。长期生活在文化夹缝中的现实处境使当代 犹太人有一种特殊的感受，他们普遍有一种自我身份的困惑和非我意识，有一种被世界排斥的 感觉，这种对身份的自觉在犹太人身上常常体现为强烈的局外感和边缘感，而反映在犹太文学 文本中就成了各种各样的人性变异和心理病态现象。 二、犹太性的文学表征形式 犹太性是一种固存在美国犹太裔作家内 b深处的民族文化情结，是他们共同所具有的一 种普遍的、不可剥夺的精神感觉。但是由于美国犹太裔作家不同的文化熏陶和感受，他们在各 自的作品中对犹太性的运思和升华也就显现出不同的侧重点：索尔 ·贝娄将犹太民族的流浪 史程消解为文学的潜在媒质，伯拉德 ·马拉默德致力于阐释犹太民族的受难精神，菲利普 ·罗 斯则关注在双重文化的夹击下犹太人的困惑 b理以及所引起的人性的变异现象。在当代美国 犹太裔作家中最有影响的当数贝娄，由于他非凡的文学成就，1976年他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 ， 以表彰他“对当代文化富于人性的理解和精妙的分析”。⑤贝娄的作品有一个比较鲜明的特点， 那就是他在创作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的一种犹太人的流浪意识。贝娄对主人公流浪的描述 与传统的流浪汉小说并不一样，传统流浪汉小说中的流浪主要是指形体流浪，而贝娄既叙述犹 太人的形体流浪，但更着重展现他们的 b灵深处的精神流浪，在他的创作中，两种类型的流浪 犹如一首二重奏乐曲，演奏着同一个主旋律。在《奥吉 ·玛琪历险记》中，主人公奥吉离家出走， 到外面去闯世界，其足迹涉及美国、墨西哥和欧洲的许多地方。《雨王亨德森》中的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