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信仰研究的主体范式与社会学的超越.pdfVIP

2007年第6期 No．6，2007 浙 江 社 会 科 学 ZHEJIANG SoCIAL SCIENCES 2007年 11月 Nov．，2007 中国民问信仰研究的主体范式与 社会学的超越 口 符 平 内容提要 本文区分并分析了中国民间信仰研究的三种主体范式：信仰事象范式、象征／ 文化范式和社会过程范式。通过对以往研究范式和研究路径的批判性检讨，本文指出了社会 学超越目前主体范式的可能途径，即在社会转型的背景下剖析民间信仰与国家和社会的关系 以及其它多对复杂关系的实践形态。 关键词 民间信仰 信仰事象范式 象征／文化范式 社会过程范式 作者符平，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系教师、博士生。(武汉 430079) 民间信仰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扮演着非常重要 的角色，历来是多学科共同感兴趣的研究领域。 中国社会学 自复兴之 日起，由于民间信仰被认为 是民俗学、宗教学和人类学等学科的研究议题 ，主 流社会学并没有将其纳入视野，但这并不能抹煞 民间信仰社会学的重要价值和意义。作为一个跨 学科领域的问题，不同学科视野下的民间信仰研 究有着各自不同的学术关怀和研究取向，研究支 脉非常庞杂，成果可谓汗牛充栋。本文试图从中 国民间研究的主体范式出发来检讨以往研究的得 失，并就社会学超越目前研究局限的可能路径进 行初步探讨。 一 、民间信仰的三种主体研究范式 学术界在民间信仰领域已经完成了许多开创 性的研究成果。研究者采用多种研究方法和手 段，对民间信仰的角色、地位、功能和意义以及与 社会变迁的关系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做出了较为深 入的探讨。笔者从研究方法和思维取向的角度将 目前的中国民间信仰研究区分为三个主体研究范 式：信仰事象范式、象征／文化范式和社会过程范 88 式。由于本文的目的主要是通过阐释与分析民间 信仰研究的三种主体范式来寻求社会学突破目前 研究的进路问题，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研究综述，所 以各个范式下的论著只择而论之。 (一)信仰事象范式 信仰事象范式主要体现在宗教学、历史学和 民俗学领域的研究中。这种研究范式一个重要的 特点就是从史料出发，引经据典，注重考察民间信 仰和仪式本身的历史渊源、内容体系和形态特征 等问题。在研究方法上，多以历史研究为主，一般 是查阅已有的档案文献，也有的到民间搜集资料， 然后对资料进行整理、分类、归纳和分析。虽然偶 尔辅以田野调查的方式进行，但仍以开发史料为 主。在这种取向下进行的研究，往往因为只关注 信仰本身而忽视了信仰与社会其它要素之间的互 动和关联，容易给人造成研究仅仅是资料堆砌的 嫌疑。但这种研究成果毕竟也为后来的相关研究 提供了翔实的原始资料。这样的研究很多，代表 性著作有马西沙(2005)的《中国民间宗教简史》， 乌丙安(1996)的《中国民间信仰》和宗力、刘群主 编(1987)的《中国民间诸神》，等等。 浙江社会科学 2007年第6期 也有的研究尽管属于信仰事象范式，但在对 民间宗教信仰进行详尽描述之后，简要地从社会 学视角探讨了民间信仰与社会结构之间的关系。 梁景之(2004)的《清代民间宗教与乡土社会》作 为一项对文献资料进行“田野调查”的成果，通过 共时性 、构造性的研究，勾勒出了一副全景式的清 代民间宗教的实态相。通过使用档案资料、刊本 和抄本宝卷材料以及包括正史实录、野史笔记等 在内的文献资料，作者研究了清代民间宗教整体 上的结构模式、形态特点及其乡土社会诸方面的 关联问题。在书的最后一章，作者考察了民间宗 教与乡村社会的自然环境、习俗和政治三个方面 的关系，并从社会学视角进行了剖析。② (二)象征／文化范式 象征／文化范式下的研究多属社会／文化人类 学，注重信仰和仪式的符号象征与意义阐释，在研 究方法上多采用民族志，注重田野调查与理论探 讨的结合。象征／文化范式是中国民间信仰 目前 研究的主流范式。这个范式下的早期研究具有鲜 明的涂尔干功能主义特征。如费孝通(2003)在 《江村经济》中就有对开弦弓村民间信仰的简单 考察 ，探讨了刘皇、张大帝、灶王等民间神灵在民 众社会生活和生产中的地位与作用。④这个范式 下的当代研究多认为，在民间信仰和仪式的传统 形式外表之内，已经融合或渗透进了当代的国家 治理技术和权力关系。国家与民间信仰在仪式的 实践中相互使对方“成为可能”，国家象征和权力 存在于社会的仪式中，国家与社会相互形塑和渗 透、各 自的边界由此变得模糊，可以说已是学术界 的共识了。类似这样的论点实际上已经能够比较 清晰地表达国家在民间信仰和仪式中的角色和所 起到的作用，勾勒出信仰系统内部的国家与社会 关系。这些研究强调了国家的权力和符号象征在 信仰场域的支配地位、国家对信仰和仪式的监控 和利用，却相对轻视了民间正式或非正式的反抗、 民众对国家权力和象征符号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