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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第1期 (总第192期) 学习与探索 Study＆Exploration No．1，2011 Serial．No．192 从《红楼梦》看清代法制 童 珊 (华东政法大学外语学院，上海201620) 摘要：《红楼梦》作为我国四大名著之一，以其讲述封建家族兴衰史为主旨，着意描绘了清代社会政 治、文化、婚姻家庭等各个方面。从法律视角品读《红楼梦》．从小说情节中挖掘法律因素。结合清朝法律 法规，分别从宗族制度、选官制度和司法制度三个角度考察小说章节，《红楼梦》这一文学巨著所反映的清 代法制。 关键词：《红楼梦》；清代法制；法律与文学 中图分类号：K249；1206．2；139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462X(2011)Ol一0231—03 一、文学作品中的法律元素 小说家尤其是现实性文学小说家往往擅长刻画社会 生活，文学大师笔下的小说世界犹如所述时代的生动油 画，将背景时代的大千万象包囊其中：人文风情、社会习 俗、法律道德、政治经济等等，经过大师笔调的巧妙勾画． 完美地渗入字里行间，成为小说故事的构建基础。中国古 典小说也不例外，这些小说因其强烈的写实性和典型性。 为后代研究前朝历史提供了丰富的资料。比如，在研究中 国古代法律制度时，中国古典小说也是法典资料之外的重 要参考文献。虽然自西周起各朝各代都修有成文法典，我 们也可从保留下来的相关文本中得知当时法律制度的具 体条文内容，但是从古典小说中我们能从更为现实的视角 考察当时的法律现象，研究当时的法律制度对社会生活的 影响【1 J。《红楼梦》是一部现实主义批判作品，这一点从 四大家族的象征意义上和小说中的几个公案的细致描写 上便可略见一斑。小说中的人物命运受制于社会制度，这 种制度在小说中不仅明确体现于处理几个公法事件时，而 且表现在小说人物的家庭生活中。因此，对《红楼梦》的 法律解读并不局限于著名的几个案件。而是需要从更广阔 的范畴去理解《红楼梦》故事背景下的法律文化。虽然 《红楼梦》全文从没有指出其背景年代，但是根据作者曹 雪芹生长于清朝年间，这部小说又是以其个人经历为体 裁、影射其家世历史，可以认为《红楼梦》中涉及的相关法 律内容体现的是清朝民间的法律文化。理解了这一点，便 可以参照清朝法典规制进行研究对比。这里我们将从宗 收稿日期：2010一11—10 基金项目：华东政法大学科学研究项目(09HZK027) 作者简介：童珊(1977一)，女，江苏南京人，副教授， 文学博士，从事跨文化研究。 族制度、选官制度和司法制度三个方面来解读《红楼梦》 中的法律因素。 二、《红楼梦》中体现的宗族制度 宗族制度以血缘联系为基础，在宗族内区分尊卑长 幼，严格地划分出宗族个体应当享受的权利及应承担的义 务【2|。《红楼梦》中的四大家族是典型的宗族集团，贾史 王薛各家的主人们代表的是封建官僚集团，家中的仆人自 是平民阶层，但按照清朝的身份法律制度，这些家族中伺 候主人的奴婢则被划为“贱民”阶层。各个阶层身份地位 之别不仅体现在主仆工作关系上。在小说中，这种因宗族 制度而产生的身份差别更体现在冲突中法律调解的差别 待遇上。上层权贵与底层百姓即便犯同样的罪行，所受的 刑罚却是不同的。这与中国历史上“同罪异罚”的传统是 一脉相承的。这倒并不是小说中的执法者们个个畏势欺 弱，而是当朝法律白纸黑字明白地写着此类规定。保护权 贵利益是封建统治者制定法规的初衷，县官们本着此基本 方针一方面包庇权贵，一方面借此图谋私利。从监管者的 角度来看，只要未曾伤及权贵利益，而且社会影响也不过 于太坏，那么结局便是好的。 比如，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 案》中最引人注目的自是贾雨村门子的“护官符”的发言。 从小说情节上来看，门子的这段分析交代清楚了整部小说 的人物阶级关系，并直接促使贾雨村仗势欺凌、胡乱判案． 这一席话似乎是违反秉公执法原则的，然而从作者身处的 环境来看，门子的这段话其实是有一定法律背景的。清朝 在宋以来历代法律基础上给你加强对宗族的保护，默认宗 族以及“乡绅”有限度的“自治”，拥有裁断、处理族众纠纷 的权利，允许宗族对于“劝道风华以及户婚田土争竞之 事”有调处、裁决的权力【3l。贾雨村自认荣府族人，而薛 家又与贾家交好，用原文的话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231· 万方数据 关系。从宗族角度上来讲，贾雨村上任处理的第一个案件 是他家族人的纠纷问题，贾雨村包庇薛蟠是行驶了“有限 度的自治权”的结果。按照清朝的法律制度，薛蟠此案应 按斗殴杀人罪处理，如果罪名成立薛蟠必将被处以极刑， 但若作为族众纠纷来处理呢?那就大有商榷的余地了。 小说中，贾雨村也确实是这么处理的，小说的情节设计便 是贾雨村听了门子一番提醒，草草胡乱判了刑，薛蟠全省 而退，最终以打发银两来把案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