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主义国家的病徵论英国脱欧公投与移民议题.PDFVIP

新自由主義國家的病徵：論英國脫歐公投與移民議題 李俊毅 中正大學戰略暨國際事務研究所兼任助理教授 I. 前言 2013 年 1 月，英國首相卡麥隆(David Cameron)於倫敦發表演說，許諾若其所屬 之保守黨能在 2015 年贏得大選，英國政府將和歐盟協商新的關係，並讓英國民 眾在 2017 年底，公投決定英國是否留在歐盟(Cameron, 2013)。在 2015 年 5 月的 大選中，卡麥隆再次重申此一承諾，並於勝選後展開和歐盟國家的協商。在 2016 年 2 月 19 日完成和歐盟的協商後(European Council, 2016)，卡麥隆隨即於隔日宣 布將於 6 月 23 日舉行公投，同時表示他支持英國留在歐盟(BBC, 2016a)。在此之 後，「英國脫歐」(Brexit, British exit)成為一個流行用語，英國社會也沿著「離開」 或「留下」而分成兩大陣營。就政黨立場來說，執政的保守黨對此持中立立場， 但卡麥隆及其 16 名內閣成員支持留在歐盟，約半數的保守黨國會議員以及 5 名 內閣成員則支持離開。工黨、蘇格蘭民族黨(Scottish National Party, SNP)、威爾斯 黨(Plaid Cymru)、以及自由民主黨大抵持留下的立場，而英國獨立黨(United Kingdom Independence Party, UKIP)、部分工黨議員、以及北愛爾蘭的民主統一黨 (Democratic Unionist Party, DUP)則支持離開(BBC, 2016c)。以民意而言，則兩大 陣營自 2015 年 9 月以來即呈現僵持的局面，最新的民調(4 月 12-14 日)顯示 40% 民眾贊成留在歐盟、39%主張離開者、5%不會投票，而 16%則表示不知道(YouGov, 2016b)。 英國脫歐公投的結果不僅將長久且深遠地影響英國與歐盟的關係，也將牽動 歐盟及其 27 個會員國（英國不計）的關係；一個弱化的歐盟也將對國際政治經 濟局勢帶來深遠影響。瑞典的民調公司指出，當前願意留在或離開歐盟的瑞典民 眾之比率分別為 44%與 32%，惟一旦英國脫離歐盟，則此一數據將轉變為 32% 與 36%，意味著英國的公投將有骨牌效應(Jacobsen, 2016)。美國總統歐巴馬則警 告一旦英國退出，則後者??美國的貿易談判，順位將被排至最後，因為美國感興 趣的是作為一個集團的歐盟。他因此訴求英國民眾選擇留在歐盟，但也為此招來 主張離開者如倫敦市長 Boris Johnson 的嚴詞批判(Asthana Mason, 2016)。對英 國脫歐公投的詮釋，不僅涉及對英國政治的理解，相當程度上也對當前歐盟乃至 國際政經局勢具有啟示。 本文將英國脫歐公投引發的討論與相關現象，視為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 的政治邏輯及其相應的病徵之展現。採用此一視角的意義，是將英國當代政治置 於一個更廣泛與深層的知識脈絡，從而不僅關注其相較於歐陸國家的特殊性，也 能得出若干普遍的特質或問題。既有文獻多以意識形態定義新自由主義，本文則 1 採法國歷史哲學家傅柯(Michel Foucault, 1926-1984)的見解，將之視為一種政治理 性(gouvernementalité,英譯 governmentality 或 governmental rationality)，亦即「一 種思想方式或系統，其內容是關於政府的實踐之本質（誰能夠治理？什麼是治理？ 被治理的人或事物是什麼？），且能讓此一治理的活動對於執行者以及被影響者 而言，皆是可想像且可實行的」(Gordon, 1991: 3)。新自由主義因此不僅是一套理 念或思想，而更涉及諸如知識或事實的生產、權力的運作與政治技術的應用，是 一系列引導個人與集體的複雜行為與實踐。 II. 新自由主義的政治理性 概略來說，傅柯認為十八世紀中期以後的治理性，可以用自由主義(liberalism)稱 之。在此自由主義並不是指一套學說或意識形態，而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