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不化俗.pdfVIP

明伦，未必不化俗 鲁国的法律规定：如果有谁能将那些做了诸侯臣妾的鲁国人赎回的话，可 以从官府拿回赎金和奖金。有个人就真的从诸侯那里赎回一个鲁国人，但他却 不肯接受按规定可领取的赎金和奖金。于是这个人的老师就说：“他的做法错 了。”这位老师还有一名学生，一次这名学生救了一名溺水的人。被救的人为 了感谢他，就送给他一头牛，这名学生推辞一下就收下了，这回老师很高兴。 学生爱护本国人民，把人从诸侯那里赎回来，不计较金钱，这是多么崇高 的一种行为啊？可这位老师却因为学生没有接受赎金而不高兴。而另外一位学 生，救了别人却收下被救之人的礼物，本以为是一件见义勇为的事情，结果原 来却是贪图人家的报答，这不是施恩图报吗？而这位老师居然高兴得不得了。 这位老师是不是见钱眼开？是不是唯利是图？没有崇高的风节，没有令人敬佩 的举动，却满身铜臭，这位老师是不是俗不可耐？ 但如果您知道这位老师是谁，相信就不会这样认为了。这位“俗不可耐”的 老师，正是“子曰”的孔子，那赎人的学生是子贡，收牛的学生是子路。孔子是 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显然不需要回答，那是圣人，恐怕再没有比他更有资格享 受“崇高”这一评价的了。既然是孔子说过的话，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他的 道理在哪里？ 孔子因子贡赎人不收赎金的事情而不高兴，他说：圣人的行事可以移风易 俗，教化百姓，不只是自己的行为高尚就行了。当今鲁国富人少穷人多，拿回 赎金并不损害自己的道德，不拿回赎金就不能鼓励其他人来效法了。”而当他 听到子路救人收牛的事情后，高兴地说：“以后一定会有很多鲁国人勇于拯救 溺水者了。” 本以为“高风亮节”的子贡，没顾及自己的行为对别人有何影响，他错就 错在他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在战斗”。鲁国之所以要出台这样的法律，就是希 望有更多人能够去响应。但制定法律的人也知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因此 才会提出给奖励。现在子贡做了好事，把人从诸侯那里赎回来了，结果他却不 愿意去领奖金。他自己是成为道德标杆了，可没想到这会带来怎样的影响。想 想吧，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崇高的，如果有人为了奖励做事，现在因为子贡这样 “高风亮节”，其他人还好意思去要奖金吗？那这个奖金都等于是没有提出过， 那肯定去赎人的人就会少了很多，那不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鲁国人要做人家诸 侯的臣妾了吗？这里有人“赎”，有“赎”就有“卖”，被卖了去做老婆的人， 不就是掉火坑里了吗？因此看似“高风亮节”的子贡，其实是把很多有希望从 火坑里爬出来的人又给“推”下去了。正因如此，孔老夫子才会不高兴的。 同样的道理，子路救人后收礼物，其实也是给这个行为立了一个“道德标 杆”。这个“标杆”尽管看似不怎么“道德”，但却给了更多人舍己救人的理 由。因为救人之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收礼物，送礼的人因为拣了一条命，所以虽 然送点礼物也不见得有什么不愿意的。而且需要注意的是：子路并不是自己索 要礼物，而是人家想送礼物意思一下，他也就领了这个意思。从这点来说，这 个“标杆”还有一定“道德”意义的，也就是说：救人后，如果被救的人愿意 感谢，就可以得些实惠；如果不感谢，救人的人也没有损失什么。正因为他有 这个宣导作用，所以孔子才说：“以后一定会有很多鲁国人勇于拯救溺水 144 者了。” 明伦，未必不化俗 每个人的行为都不是单一的，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不应该只着眼 于行为是否高尚，更应该关注它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它立了一个什么样的 “行为标杆”？这个“标杆”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趋势？这样的事情会产生 什么样的利害影响？ 拯救溺水者也好，救赎被卖的人口也罢，都可以上升到伦理道德的范畴。 伦理道德，这是个大事情，但这样的大事情在孔子的眼中又都是很小的事情，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个风气的问题，而风气是可以通过“标杆”人物的“标杆” 行为来影响的。套用一句很有名的话来说：“这个世界本没有风气之说，做得 人多了自然有了风气。”就如子路一样，经他的“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