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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在宋朝——影戏 单州砀山县有一个名叫朱从的染户，一次外出贩枣，在 南京一带遇到一个孤身的小男孩，名叫刘僧遇，寄住在一户 人家里。朱从挺喜欢这个男孩，就用自己全部的枣与那户人 家交换，收养了刘僧遇，带上他一起回家。 几年之后，一个在砀山戍守过的金国人看到刘僧遇，直 说这孩子长得很像少皇帝渊圣，也就是被拘羁在北方的宋钦 宗。朱从听说此话，心中有些犯嘀咕，将信将疑，等刘僧遇 再大一些，就送他去学手艺。 不久，一个从京师来的猪贩子偶尔看到刘僧遇，惊得大 呼小叫，也说他长得和渊圣皇上一个模样。此时刘僧遇已经 懂事，听了这种话心中暗自惊喜，对自己的身世生出种种的 想像。以后再到街头看影戏，专拣那些演绎宫廷故事的看， 并把戏中和宫廷生活有关的戏文默记在心。 高宗赵构的亲儿子元懿太子病亡之后，高宗后继无人， 于是颁诏寻访皇氏宗亲。刘僧遇听到这个消息，异常惊喜， 立刻对朱从说自己是钦宗皇帝的二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 皇侄。朱从吓了一跳，赶快跑去报告知县。 兹事体大，知县也不敢大意，找来县里的一位监酒去见 一见刘僧遇。这位监酒是当朝石驸马的弟弟，他见到刘僧遇， 试探着与他谈起宫廷中的一些事。刘僧遇随便讲了几样，又 说起小时候翁翁常把自己抱在怀中，翁翁的腋下还有一颗黑 痣。这里的“翁翁”指的应该是钦宗的父亲宋徽宗。 对自己流落民间的过程，刘僧遇也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 曲折而圆满的故事。监酒和县令信以为真，把刘僧遇的事从 县里传到州里，再一路传进都城，惊动了高宗皇上，最后引 出来许多枝节之事。 这是《六研斋笔记》中的一则南宋故事。故事中的刘僧 遇通过街头的影戏，知晓了一些宫廷中的掌故仪典，再加上 一些自己的杜撰与想像，竟然蒙骗了许多人。 影戏是宋代市井之间很常见的一种表演形式，与我们今 天所见的皮影戏一样，用灯光把影像投射到白色幕布之上， 通过摆布手中道具，使影像活动起来，以此演绎戏剧故事。 关于影戏的起源，宋人高承撰写的《事物纪原》认为是 汉武帝时一个名叫少翁的齐人发明，其中还有一个有趣的故 事：汉武帝宠爱的李夫人去世之后，武帝非常怀念她。少翁 自称可以招回李夫人的魂魄，武帝就让他试一试。天黑以后， 少翁挂起一块白色的帷幕，点起灯烛，武帝从另一个帐中远 远望过去，看见那帷幕上有一个活动的影像，和死去的李夫 人十分相像。 汉武帝望见的李夫人，应该就是灯烛投射出来的影像。 这位少翁却把它谎称为亡人的魂灵，而汉武帝历来十分敬畏 鬼神，再加上对李夫人的深切思念，相信了这种幻术，并“拜 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礼之。” 到了这个时候，文成大将军大概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 人是神，进一步夸口说，要让武帝与神相通。于是又耗费巨 资建起一座甘泉宫，中间为台室，并描绘出“天、地、泰一 诸神”，如此折腾了一年多，却迟迟不见神的动静。到此时， 汉武帝方才明白自己被他骗了，下令把文成将军处死。 少翁能逼真地画出汉武帝爱妃的形容，所以他应该是一 个技艺高超的画师，高超的画技与装神弄鬼的骗术相结合， 就有了影戏的雏形。一路演化下来，到了宋朝，成为一种独 特的表演艺术，奇妙有趣，就像《事物纪原》中所称： ……由是世间有影戏。历代无所见，宋朝仁宗时，市人 有能谈三国事者，或采其说，加缘饰作影人，始为魏、吴、 蜀三分战争之像。 回头再说那位自称高宗皇侄的刘僧遇，他被地方官吏送 去见高宗皇上，结果半路上被查明真相，刘僧遇被脊杖二十， 刺配琼州。 但刘僧遇此时已经完全入戏，依然深信自己就是流落民 间的龙子，是苦命的渊圣留下的苦命孩子。周围的人也被他 搞得心生狐疑，负责打棍子的人不敢下重手，拿着棍子在他 身上胡乱比划几下，连皮儿也没打伤一块；替他在脸上刺字 的针笔人挑选最细的针，只在他脸上留下细淡的字痕。 这些反而更让刘僧遇坚信自己的出身。可怜的刘僧遇不 明白，即便他果真是宋钦宗的亲儿子，下场也不会比发配好 多少，只怕连项上人头也保不住。 《武林旧事》列举南宋时期的影戏名家，名单如下： 贾震、贾堆、三贾（贾伟、贾仪、贾佑）、尚保义、三 伏（伏大、伏二、伏三）沈显、陈松、马俊、马进、王三郎 （升）、朱佑、蔡谘、张七、周端、郭真、李二娘（队戏）、 王润兴（女流，黑妈妈）。 从名单上看，当时表演影戏的许多人都和王润卿一样， 是单独一个人。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