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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海钩沉 Memory 刘半农与 《教我如何不想她》 ■刘育辉 二十年代初留学法国时留影 刘半农（1891— 1934），江苏江阴人，在“五四”文学等众多 早年的贫困生活和祖国的多难。艰苦的磨砺，深刻的感受，激 领域均有建树，是我国现代语言学的奠基者。作为“五 发了诗人无限的愤慨与深深的乡愁；于是他在学业之余就以 ③ 四”时期新诗园地中早春的一个拓荒者，他在新诗的语言、内 诗歌来表达他自己所说的那种“关熬不住”的激情，创作了 容、形式和格律等方面亦做出了一系列的重要革新。 一首首讴歌和怀念祖国与故人的诗篇，这些诗既有现实主义 1917 年10 月刘半农应蔡元培之聘，出任北京大学预科 的，也有浪漫主义的。 教授，时年26 岁。在这所全国最高学府，这位年轻的教授很快 同年8 月9 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副刊”上发表了刘 又成为当时的风云人物，转年春他即与钱玄同合写了著名的 半农在伦敦撰写的《“她”字的问题》一文，首创了作为单数 抨击封建文人的《奉答王敬轩先生》的双簧信，是“五四”运 第三人称女性代词的“她”字，并用实践的观点论证了创造 动前新文学史上最为轰动的事件之一。在“五四”前后的十余 “她”字的必要性。在今天看来“她”字的使用已是司空见惯 年间，他在科学、民主爱国思想的鼓舞下，“活泼、勇敢，很打 了，但试想在当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广大妇女还处于 ① 了几次大仗”。 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先驱之一。由于业绩 受压迫受歧视的地位，“她”字问题的提出，不能不说是具有 卓著，他被派往欧洲留学。消息传到家乡，亲友们都不赞成他 胆识的。因此引起社会的关注，并受到鲁迅先生的称赞。半农 出国，因当时家中经济拮据，父母双亡，家庭无人照顾，生活也 先生也是为了推广这个新创造的“她”字，在9 月4 日写下了 难以为继，不得已半农只好携眷同往。1920 年2 月7 日，他携 著名的抒情诗《教我如何不想她》。 夫人朱惠和3 岁的长女小惠一起踏上了赴欧的旅途。 诗歌用恋歌的形式，以浪漫主义拟人化的手法，抒发了一 刘半农一行乘船从上海南下，经中国南海，横渡印度洋， 个海外赤子怀念祖国、故乡和亲人的真挚感情，以及憧憬美好 过苏伊士运河和地中海，进入茫茫的大西洋，历时整整四十昼 未来的迫切愿望。诗篇以洋溢着的诗情画意来寄托诗人的缕 夜，于3 月17 日到达遥远的欧洲。这次迢迢万余里的海程开 缕情思，撩人遐想，扣人心弦。谐美的音节和韵律更增添了诗 阔了他的视野，触发了他诗歌创作的灵感，用诗人自己的话说 的感染力，这和诗人潜心研习语音学恐怕是不无关系的。 ② 是他“生平最美的梦”。 在创作新诗和提倡白话文学的实践 在巴黎期间，刘半农与赴法考查语言学的老友赵元任别 中，半农先生深感当时中国的字声与音韵问题还没有人作过 后重逢。赵元任（1892— 1982），江苏常州人，著名的语言学家 系统而科学的研究，因此他在留欧期间择定了专攻实验语音 和作曲家，他与半农志同道合，交情甚笃，因此也自然成了其 学。他先入伦敦大学学习，因当地物价昂贵，凭他那一点留学 新诗稿的读者和知音。经过5 年艰苦卓绝的学习与研究，刘半 经费是无法养全家的。于是次年来到物价较便宜的法国，转入 农在他所从事的专业“实验语音学”上已很有成绩了，发明并 巴黎大学攻读。身在异国他乡，刘半农还要为维持一家人的生 改进了若干种语音学实验仪器，并用法语撰写了有关的专著 活而操劳，同时他目睹了海外侨胞备受歧视的景象，又联想到 多种，使这门新兴的学科从理论到实践上都有所提高，受到国 PEOPLE＇S MUSIC · 54 200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