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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文学·艺术《名家名作》·见识 学书手记 陈继明 《录草书歌行句》 练字，手上来力量，来味道。不练不行。 窍莫大焉，今日又觉一窍有限，写好字，一 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 只把练字当成每一日不可缺少的课程，视作 窍十窍百窍，日积月累，可期小成。其难在 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健身可矣。练大字，力量，布局，气息，三 窍不在窍。以此推知，顿悟之说实为夸大， 陈继明 / 作 要素。 因某一次顿悟而顷刻成佛，未之有也。 学书如蝉蜕——得点画线条之功，初为 要把一些纪律赋予线条。有些旧的习气 必然，又如蝉之蜕变，弃实就虚，借实写虚， 应该丢弃。先有纪律，后有个性。个性不是 用力在实，用神在虚，是另一次必然矣。 乱来。当然要有血气在，但必须接受纪律约 书法，只是不俗还不够，不俗不见得是好。 束。过去显气势、显爽性、显豪放的线条， 就如同没病不一定是健康。 今后要谨慎，要加进柔韧，要放慢，要能收 练字，得一窍，双腿虚立，让力量来自 得住，要避免平面。不是不可为，而是不为。 双脚，双腿虚立时，力量可以直接流至手指 不为媚众而写字。把笔画和结体中媚于众的 和笔尖，线条里含了气，线条变得生动起来。 东西坚决拿掉。 练字多，得余即练，昨日悟一窍，以为 我的写字口诀是：一筋，二脱，三见心， 学书手记 ｜陈继明 111 四从宜。 升了，心里还有各种魔鬼。写出理想中的字， 筋，行笔唯求线条里有内力，柔韧，卫 只要一半愿望就好。另一半，交给天真，交 夫人称之为筋书。筋书为圣。脱，脱略无羁， 给上帝。心比海还大，而不是像拳头那样大。 脱俗，脱尘。见心，感人者，心也。张怀懽说： 胸中有丘壑，故而书之，字中故有山间 一字见心。不见心，无需写字。从宜，事先有 清气，云中雷霆。 的只是手上功夫而已，但书写时应临时从宜。 书者，神艺，豁人耳目，启人胸怀。 收也放也，可收可放，随心所欲，这就 练字多，入迷。但创作时，俗尘拘谨之 是书法的能力。 气难以根除，痛苦。 以自己的路径写字。楷行草均如此。 发山河气。要么，留孩童气。 废除自己原来写字的一部分习惯，参入 有大时，才有小。无大，无小。大中求 新的体式。尤其是认真、天真，浑然不觉， 小。字中，有极大处，也有极小处。这个意思， 内紧外松，高古、烂漫，颖脱不群，以有意 只在我心里，不在书写中。 写无意，以治写乱，以缠足行天下，以静女 有过几次当众写字的经历，回想起来， 示妖冶，以发生为唯一行笔准则。一切都是 不堪回首，轻薄极了。人人伸手，不能不写。 临时发生，处处发生，时时发生，刚刚发生， 不是“上善若水”，就是“厚德载物”。再说， 落纸即发生。纸，笔，我，三者相遇，即有 身边总少不了一些江湖书家，因其奇异“龙 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