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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世间一枚笨拙的陀螺
他是世间一枚笨拙的陀螺 四叔去世的那一天,在返乡的深夜火车上,我不禁想起他离开家园,在乡村四野晃荡的时光。那时他的身影,该是多么消瘦与孤单,但那也应该是他一生中,最自由逍遥的时光。他终于抛弃所有,放下所有,为自己而活
半年多前,听到四叔病重的消息,就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他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活太久了。他这一生劳累太多、吃苦太多,小病不治、大病拖延,对身体亏欠太多,任是谁百般劝告,他总是舍不得往自己身上花钱。时间久了,家人也就习惯了他病怏怏的样子
小的时候,四叔留给我极为深刻的记忆。他性情柔软,说话的时候满脸堆笑,是个帅气的男青年。他的名字叫韩佃斌,他告诉我“斌”这个字,是文武双全的意思。他写得一手工整的钢笔字,所以我更认为他是个文化人,像是一个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的人。但事实不然,我们这个家族到了四叔这一辈,已经是彻底的农民。不知道四叔是继承了哪位祖辈的文雅之气
其他的叔叔们粗犷、大线条,呵斥小孩乃至打小孩屁股是常有的事,唯有四叔总是以平等的眼光对待我们。是的,他不令人惧怕,他身上仿佛总是有一圈无形的和煦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亲切。我总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下湖、割猪草、干农活
有一次在湖里割草,我心不在焉,一镰刀砍到了大脚趾上,顿时鲜血直流。就在我疼痛昏倒失去知觉之前,永远地记住了四叔那张吓得惨白的脸。后来听说四叔简单用衣服给我包了脚,抱着我疯了一样往村里的卫生室跑,边跑边哭。那年我大概八九岁,不明白四叔是由于害怕、心疼还是别的原因哭,可能都有吧。那次之后,我内心对他又多了一分亲近
四叔常和我聊天,聊一些孩子听不懂的话。他说话的语速慢,断断续续,听着不累,也隐约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哲理。那么多话中,只有一句话我记得,他说:“如果我们整个大家族,每一个人都能够活得好好的,我哪怕死也没关系。”这句话像闪电一样把我的童年世界照耀了一下。时间久远,我不知道现在记得的这句话,是否一字不差,但他的意图,我是非常明确的。那时候不懂什么叫牺牲精神,但他这句话让我懂了。从此一副沉重的担子,也压在了我的心头,一直压到今天
我父亲是老大,他在世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暴躁,他的弟弟们没少挨过他的揍,但四叔没有。虽然排行老四,但他从来都不做令人生厌的事,干体力活总是冲在前头,像头累不垮的牛。他会天不亮就一个人去田地里干活,等别人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干完了。在得到夸奖的时候,他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帮别人干
他对孩子有怜惜,总觉得孩子不应该做农活。但是在过去的农村,不能有吃闲饭的人。我记得有年夏天割麦子,中午我在地头的树阴下休息,忍不住困倦熟睡过去。要被叫醒的时候,我听到四叔的声音:“他累了,别叫醒他,让他多睡会儿。”那天的午觉我睡了个饱,四叔的话,让我在睡梦中感觉到甜意
我踏入社会的时候,有半年是和四叔在一起工作。那时候他在一家漂白粉厂打工,这种工厂不但劳动强度极高,而且空气污染严重,一般人没法坚持半年,但工资相对较高。四叔仿佛是为了践言――只要家人过得好,他死都愿意。在我成为他的工友之前,他已经在这家工厂工作了两年
我来这家工厂,是追随四叔而来的。潜意识里,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做苦活,出苦力,为了家人多挣钱,这是四叔带给我的价值观。那年我大约十七八岁,每天把又厚又重的防护服穿戴整齐,出入味道刺鼻的车间,把几十吨的生石灰做成具有消毒功能的漂白粉,再一袋袋打包,扛上车运走。几十吨的货物,就这样在我们少数几个工人手里辗转。我不服输,从来都和四叔做一样多的活。夜里加班累了,一起躺地上,和衣小睡一会儿,任由露水打湿衣服。发了工资,和工友一人一瓶白酒,喝个痛快。后来累吐血了一次,四叔坚持不让我再做这份工作了。我转向别的职业,直至重新进入学校读书,远走他乡
一走就是近二十年,见到四叔,也就是每年春节的时候去他家拜年。每次见他,都是在客厅里简单地聊上一刻钟的样子。那一刻钟,聊不出什么来,他不愿意诉说自己。我因为要赶场子拜年,十几家要走下去,也总是没时间和他喝一杯酒,听他打开话匣子。所以这二十年来,他究竟是怎么过的,我竟然从未听他亲口说过
听到的,都是在我和家人通电话时知道的点点滴滴。年龄大了之后,四叔变得木讷寡言,他从不给我打电话,我偶尔打给他,也是闲说几句就挂了。我听到,他在一家工厂烧锅炉,每月薪水微薄,但好在不甚辛苦。怪不得有两年回家,看到四叔的脸总是黑黑的,但笑起来,牙齿还像年轻时一样白
我还听到,他因为信了一种教,要出去传教,于是离家出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居然有点儿替四叔高兴。那段时间,他该是暂时忘记了家庭责任,忘记了压在身上的所有负累,快活地为自己活了一段时间吧
他在乡村四野游走晃荡,身影消瘦孤单。那是属于一个诗人的生活,被寄托于某种信仰之上,那种生活使他告别了自己的农民身份,成为一名布道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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