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生命冲动与理性社会秩序的张力——从游侠文化看《水浒传》的思想内涵.pdf

2017年第2期（总第260期） [文献编码]doi：10.3969/j.issn.1004-6917.2017.02.035 原始生命冲动与理性社会秩序的张力 ——从游侠文化看《水浒传》的思想内涵 1 2 孙易君 ，孟庆雷 （1. 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8；2. 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摘要：《水浒传》体现了游侠文化的根本特性，代表社会理性的“义”与代表原始生命力的“力”是其两极。 从历时性上看，它是游侠从原始生命强力的勃发逐渐走向社会理性规范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水浒好汉从聚义 走向招安；从共时性上看，它是“官”与“匪”之间的游动地带，水浒好汉在“官”与“匪”之间展现出游侠的特性。 关键词：游侠；生命强力；义；《水浒传》 中图分类号：I207.4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917（2017）02-0179-04 对于《水浒传》的主题思想历来争议频繁，明 一、“侠”的历史生成及与《水浒传》的关联 清时代就有颂扬忠臣义士与诲淫诲盗的论争，近代 之后更是众说纷纭，当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农 从文化背景来看，《水浒传》与传统的游侠文 民起义说占据上风。进入新时期则又衍生出一系列 化具 有不可分割的精神渊源。因而要理清《水浒 新观点，如复仇说 [1] 、伦理反省说等[2] 。这些研究多 传》的思想主题，我们必须首先对游侠文化的精神 从某种特定的意识形态出发来发掘它的思想主旨， 品性 进行分析，在 此 基础上进而分析其与《水浒 这固然扩展了《水浒传》的意义空间，但也使文本在 传》的关系。“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韩非 一定程度上被阐释者的主观意图所遮蔽，成为言说 子·五蠹》最早揭示了游侠的特性，认为武力是游侠 者宣扬某种特定理念的工具。 的重要特征[4] 。许慎《说文解字》则从字源学的角度 王学泰从《水浒传》中各英雄好汉的身份分析 进一步揭示了侠的这一特征：“侠，俜也，从人，夹 出发，将之界定为游民而不是农民，进而认为这是 声。”而“俜”字的解释则是“俜，使也。”《史记·季 游民的奋斗而不是农民起义，在一定程度上贴近了 布栾布列传》：“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 文本的真实状态[3] 。但他进一步认为这是游民说给 楚。”裴姻集解引如淳曰：“相与信为任，同是非为 游民听的故事，则又有矫枉过正之嫌，因为一个简 侠。所谓‘横行州里，力折公侯’者也。或曰‘任，气 单的事实就是《水浒传》庞大的读者群显然不都是 [5] 力也，侠，俜也。” 游民。《水浒传》能为广大读者所接受，并非是它写 综合上述各家言论可以发现，“侠”最显著的 出游民的心声，在其文本的表层后面必定还有更为 特征是力量的强横，他们凭借个体强大的武力值 深刻的文化思想基础。因而本文将传统文化中“游 冲击社会规范的约束，形成奔放不羁的个体自由 侠”概念引入对《水浒传》主题的探讨，从游侠文化 精神。不受任何现实规则的制约，只认同相同精神 的内在逻辑发展来解读这一经典的隐性结构，以期 气质的个体的呼唤，所谓“相与信为任，同是非为 能为之提供一个新的解读视角。 侠”。这种对同类的认同说到底其实是对自身个体 收稿日期：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