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华民族”观念形成的历史考察—兼论辛亥革命及中华民族认同之关系.pdfVIP

2002年第l期 浙江社会科学 2002年1月 SOCIALSCIENCES No．1．2002 ZHEJIANG Jan．．2002 现代“中华民族观念形成的历史考察 ——兼论辛亥革命与中华民族认同之关系 口黄兴涛 内容提要一种社会思潮或观念的形成研究，只有和其主题词汇的流行与传播程度结合 起来考察，才能更有说服力。从思想史的角度看，中华民族从“自在”发展到“自觉”形态，首先表 现为一种现代“中华民族”观念或意识生成、强化的历史进程。本文着重考察了清末民初“中华 民族”观念从萌生到基本形成，也即其主题词的出现、传播、内涵演变的有关历史，重在揭示立 宪运动特别是辛亥革命与这一观念发展的历史联系，并彰显了有关人物的思想“贡献”。 关键词中华民族 民族共同体 立宪运动 辛亥革命 符号认同 作者黄兴涛，男，1965年生，历史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副所长、教授，博士生 导师。(北京100872) “自觉”的转变，古老的中华民族才最终得以自立 民族自觉与符号认同 于现代世界民族之林。轻视对这段民族整合历史 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学术界关于“中华 的研究，不仅仅是缺乏历史感的表现，也终将被证 民族”形成问题的研究兴起了一个持续的高潮。 明是真正缺乏远见的。 特别是费孝通先生提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 那么，在“自在”的中华民族与“自觉”的中华 局”的总体解释之后，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起到 民族之间，有何区别呢?笔者以为，最为重要的区 了极为重要的推动作用。费先生有一个“动态”的 别就在于：同样作为“大民族”共同体，组成它的各 精辟的观点认为，“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的民 子民族除了数量、构成不尽相同外，在前眷，人民 族实体，是在近百年来中国和西方列强的列‘抗中 对于其彼此之间客观存在、并不断得到发展和加 出现的，但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则是在几 强的内在联系与一体性，还缺乏更为自觉的认识， 千年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①这一著名论断，目 对于共同的利益安危在感情上还缺乏强烈的认 前已得到海内外越来越多学者的明确认同与积 同，在交往上，也还存在着语言沟通等方面的更多 极回应。不过相对说来，对于中华民族作为“一个 隔阂等；而在后者，上述诸情形则基本都得到了改 自在的民族实体”的研究，学术界似重视程度较 变(语言沟通上也有了相当的改善)。并且，基于各 高，也有着长期的积累；而对于作为“一个自觉的 民族间全方位“一体性”的强烈体认，还形成了一 民族实体”的中华民族的整体性研究，不知何故， 个共同拥有和一致认同的民族符号或名称—— 重视程度却一直不足。o实际上，在中华民族几千 “中华民族”。这样一种民族“自觉”化的过程，无疑 年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作为“自觉的民族实体” 是一种全方位、多内涵的现代民族认同运动。但如 的这段不长历史的重要性，一点也不亚于那漫长 果只从观念史的角度来看。它则首先表现为一种 的“自在”阶段。因为正是经由这一从“自在”到 现代“中华民族”观念或意识生成、强化的历史进 128 万方数据 浙江社会科学200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