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戏剧新探.doc

易卜生戏剧新探 《思想战线》.... 年第! 期 易卜生戏剧新探 蒋印莲 对于易卜生戏剧的研究, 过去多集中于现实主义内容或象征主义特征的争论 上。本文指出对易卜生戏剧, 要从整体的角度加以审视。作者认为, 在易卜生戏剧 中, 贯穿始终的首先是灵与肉的矛盾冲突, 易卜生对这个人类永恒的主题作了极深 入的揭示。接着, 文章探讨了易卜生作品中所谓“ 向高处去” 的内在含义, 以及易 卜生作品在结局处理方面的独特匠心 。 易卜生作为十九世纪向二十世纪过渡时 期戏剧家, 人们曾从不同的角度对他作品的 思想内涵给予阐释 。有些着重肯定了他作品 中的现实主义内容, 有些则偏重于对其象征 主义特征的研究 。 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可以 看作是易卜生戏剧的基本特征, 但两者是一 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本文试图从二者的结合 上, 从整体研究的角度作一些新的探讨。 一、灵与肉— 永恒的冲突 在易卜生几乎所有的戏剧中, 都存在着 某种一致性的冲突。 这种冲突构成了易卜生 戏剧情节发展的中心, 也决定了他作品的主 题指向和人物类型的基本特征 。通常人们把 这种冲突归于两种对立的人生观。对人的问 题, 易卜生的思考是十分抽象的。 和同时代的 许多作家一样, 他的作品充满了人道主义精 神。 但他不是把人作为自身以外的对象进行 道德评判, 而是从反思的角度对人进行自我 审视和自我剖析。 他的人道主义不在人与外 部世界的关系上, 而完全在人自身 。这一点他 比晚年的列夫. 托尔斯泰更绝对也更抽象。 《培尔· 金特》是易卜生早期创作中的 著名诗剧。主人公培尔浪荡了大半生后, 来 到了埃及 。 在巨大的狮身人面像前, 他有一 段意味深长的独白#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它, 这可厌的形 像使我想起了什么. . 可它究竞是谁呢. 是个 男人吗. 要是的话, 又是谁呢. 我忽然想起, 那个门农塑像很像多沃瑞的山妖大王。他就是 那么盔直地坐着, 屁股稳稳地坐在石座上, 可 这个奇形怪状, 非人非兽的怪物, 这畸形的家 伙, 这个狮子与女人杂交出来的东西, 我究竟 是在胡思乱想中看到它的呢. 还是记忆里确实 有这个怪物. 它是我什么熟人吗. 啊, 我记起 来了, 它是勃格 · ” 一呢, 勃格阳光下从后面 看, 你活像头狮子。.. 这段一般不大为人所注意的独白非常重 要 。它不仅是这出戏剧的转折, 也是作者戏 剧构思的凝聚点 。 在“山妖大王” 的诱惑下丧 失自我的培尔, 正是在狮身人面像的启示之 下试图去找回自我的。作者借以表达的思想 主旨就在于探讨什么是真正的自我。一个剧 中人说培尔就像是个蒜头, 每得到一次欲望 的满足, 自我的皮就被剥去了一层 。狮身人 面像作为人与兽对立因素的统一体, 形像地  休现了人自身肉体与灵魂的这种矛盾 。 易卜 生让主人公反复地问自己狮身人面像究竞是 谁, 就在于试图让人们在这古老的象征中认 识人类自身, 意识到“ 非人非兽” 的自身存 在的真实。 黑格尔《美学》中有一段关于狮身人面 像的精彩论述# “ 兽身的部分躺在地上, 上 面人身的部分却昂首立起, 人的精神仿佛在 努力从动物体的沉闷的气力中冲出, 但是没 有完全表达出精神自己的自由的活动形象, 因为精神还跟它不同质的东西牵连在一 起 。” .. 这段活可以作为培尔独白的注脚了。 在易卜生看来, 人自身是一个永恒的矛盾 体, 两种相互抵制的东西在进行着无休止的 斗争 。它既产生邪恶, 也产生美和善, 使人 类总是处于骚动不安的状态之中。易卜生这 种观念的形成与当时挪威的现实生活有着密 切的关系 。 十九世纪的娜威在落后的斯堪的那维亚 半岛是最闭塞 、 最弱小的国家。资本主义因 素的渗入虽使居住在这偏远陆地上的人们 萌发了最初的民族意识, 但仍受着传统观念 的严重束缚 。 易卜生作为少数率先觉醒者中 的一人, 戏剧创作成为他借以唤起民众的有 效的途径 。 但同时新旧交替的时代也不可避 免地斌予了他二重性思想特征。即一方面渴 彗追求新的思想和人生, 一方而又难以摆脱 现实的局限和陈腐意识的羁绊。 这两方面的 尖锐冲突, 加上主观唯心主义的思维倾向, 就使易卜生形成了对现实和理想的双重思 考, 进而促成了灵肉冲突的观念 。这与现代 派文学中人性本体论倾向大体一致。这样, 现实和理想, 肉体和灵魂就自然成为两个极 端呈现在易卜生的作品中了。 人应该追求精 神生活, 还是追求物质享受 应该凭意志生 活, 还是随本能生存, 这就是易卜生试图通 过他的作品启发人们去思考的问题 。 现实生活使易卜生最深切地感受到的是 灵魂的堕落和自我意志的丧失 。 他在给家人 的一封信中写道! “ 那里.娜成# 的生活有 某种无法形容的, 令人厌烦的东西, 它折磨 得我失去了灵魂, 销蚀了一个人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