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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地理论丛NO. 2, 1996 释《禹贡》雍州“终南忄享物”和“漆沮既从” ——重读辛树帜先生《〈禹贡〉新解》后记 史　念　海 辛树帜先生当年于其大著《〈禹贡〉新解》出版后, 曾惠赠一册, 并征询意见。先生一代学人, 犹忄享忄享下问, 为之感荷无已。当时不 自揣其固陋, 奉上长函, 略陈鄙见。先生又亲笔覆信, 反复相商, 此 情此景仿佛仍在目前。往年书翰, 已谨编入拙著《河山集》第二集 中, 时时展阅, 益增念慕。今兹重读先生遗文, 又复多所获益, 谨连 缀成文, 藉此纪念先生百年诞辰。 《〈禹贡〉新解》全书共分三编, 第一编为《〈禹贡〉制作时代的推 测》, 第二编为《〈禹贡〉制作时代的讨论》。《禹贡》制作时代近数十 年来中外学人多有论及, 已成为研治古史的重要问题。先生直陈已 见, 从十三个方面进行细致的分析。开端分析其时疆域和周初分封 的历史, 接着从政治与九州关系进行分析, 以后又分析导九山和导 九水, 五服、四至、任土作贡、贡道、治水、九州得名、九等定田定赋、 土壤分类、文字结构、大一统思想的时代, 最后并解释《禹贡》冠以 本文为不佞为《辛树帜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文集》撰写的文稿, 承 《纪念文集》编委会允许, 同时在本刊发表, 谨申谢忱。 ·1 · 禹的名称的缘故。这样层层解剖, 鞭辟入里, 的确是方家手笔。顾 颉刚先生为一代治《禹贡》名家, 在其致辛树帜先生函中, 开端就 说: “大作体大思精, 不胜钦佩”。 辛树帜先生虚怀若谷, 在这篇大作撰成后, 曾经分函学术界有 关人士征询意见。而覆书相商榷的就有夏纬英等十七位, 其中石声 淮、施畸、罗根泽三位皆覆书二通, 夏鼐先生覆书多至四通。辛树帜 先生亦皆逐一作出其个人的答辩。在质疑答辩的双方, 共涉及了五 个问题、为关于漆与铁的问题、关于五服、九州与大一统问题、关于 文体问题、关于引用文献问题以及关于战国说和春秋说的问题。这 是第二编《〈禹贡〉制作时代的讨论》的全部内容。这里且不说具体 辨论的问题。仅就这次辩论的参与者和涉及的问题而论, 应该是学 术界一次大辨论。在现在说来, 与《禹贡》有关的老一辈学者大都参 加了辩论, 这在当时是少有的。这些都是大问题, 特别是《禹贡》撰 著的时代问题, 难得一次都能得到完全相同的结论。 全书的第三编为《〈禹贡〉新解》。《〈禹贡〉新解》本是书名, 这里 以之作为篇名, 是不是重复的称谓? 细审所论述的内容, 显然可见 这不是重复, 而是确实有新的见解, 这是全书的重点所在。应该说, 第一、二两篇只是全书的绪论, 到这里才进入正题。 《禹贡》是《尚书》的一篇。以前《尚书》是经书, 为《五经》中的一 部。研治《五经》的硕学哲人远在汉代就被称为经师。辛树帜先生 研治《禹贡》, 却不是以经师的身分。先生早年治植物分类之学, 多 年主管农业教育, 研究农业, 早已成为声誉卓著的农学家。以农学 家研治《禹贡》, 自然与经师不同, 宜其多有创见。 作为第三编的《〈禹贡〉新解》, 分甲乙两篇。每篇各有六解。甲 篇第六解为《平治水土》。《尚书·吕刑》说: “禹平水土, 主名山川, 稷降播种, 丰殖嘉谷”。《禹贡》虽没有具体标名平治水土, 实际上所 记载的都可以说是有关于平治水土的事情。平治水土就是现在一 般人所称的水土保持。辛树帜先生在这第六解《平治水土》之后, 附 载了他所撰写的题为《我国水土保持的历史研究》的论文, 这是他 ·2 · 去陕北实地考察水土保持工作归来后撰写的。这篇洋洋的大文, 从 《小雅》写作时代一直说到郦道元注《水经》的时代, 从最初的水土 保持观念一直说到植被对于水土保持的作用, 这是实地考察和文 献记载相结合的成果。这篇论文附在《平治水土》之后, 就可知这不 是经师的解经。 第三编中所列的十二解各有新意, 兹篇谨就雍州的“终南忄享 物”和“漆沮既从”略事疏理, 以见一斑。 《禹贡》说雍州, 指出“荆岐既旅, 终南忄享物, 至于鸟鼠”。这是 说雍州的山。荆山在今大荔、富平两县间, 岐山在今岐山县, 这是没 有问题的。终南山在今西安附近。以前曾经有过不同的说法。有 的说就在今西安之南, 有的说就是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