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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谟的《自然宗教对话录》第十至十一章：一个跨文化的视角 赖品超 提 要 ：戴维．休谟 (David Hume, 1711-1776)的《自然宗教对话录》(Dialogues Concerning Natural Religion)，是宗教哲学的名著，其中第十及十一章更是论恶的问题 (problem of evil)的经典论述，但在汉语学界却未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和研究。本文尝试透 过分析第十及十一章的对话内容，并将这两章的对话放在全书的脉络来考察，从而讨论当 中所涉及有关宗教哲学的课题。本文尝试指出，《对话录》中所提出有关恶的问题的讨论， 是不能简化为伊壁鸠鲁 (Epicurus)的论证的另一版本，因为当中除了提出一种类似于伊壁 鸠鲁的演绎 (deductive)论式外，也提出了一种归纳 (inductive)论式。此外，本文也尝试 讨论这两章的《对话录》在全书的地位与功能，并尝试了解休谟本人与《对话录》中的虚 构角色的立场之间的关系。最后，本文再分别从西方宗教哲学的角度讨论归纳论式当中涉 及的宗教及哲学课题，并从中国哲学的角度，对此归纳论式作出初步之检视。 关键词： 休谟 自然宗教 恶 上帝 一、导言 戴维．休谟(David Hume, 1711-1776)的《自然宗教对话录》(Dialogues Concerning Natural Religion)是他在逝世后蔡出版的著作，自 1779 年在爱丁堡首次出版后已成宗教哲学上的划 时代巨著，而其中第十和十一章更被视为讨论恶的问题(problem of evil) 的经典之作(locus classicus) 。① 休谟的《自然宗教对话录》之现行汉译本，是在一九六二年首次出版，最近 一次在一九九六年由商务印书馆在北京重印。② 虽然已有汉译多年，但在汉语学界，休谟 ③ 的这本书却未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和研究。 本文所要做的，是透过分析第十及十一章的对话， 尝试讨论当中所涉及有关宗教哲学的课题，希望能抛砖引玉，引起学者之注意作更深入之探 讨。 由于这两章《对话录》在有关恶的问题上的重要性，很容易使读者只留意到在《对话 录》中，提及伊壁鸠鲁(Epicurus)有关上帝的全能全善和恶的存在的矛盾的论证。这种解读， 容易忽视这两章的对话在全书中的地位，也容易忽略休谟的讨论有异于伊壁鸠鲁的地方。透 过对这两章的对话予以重构及分析，本文尝试指出，《对话录》中所提出有关恶的问题的讨 论，不能简化为伊壁鸠鲁的论证的另一版本，因为当中除了提出一种类似于伊壁鸠鲁的演绎 (deductive)论式外，也提出了一种归纳 (inductive)论式。此外，本文也把这两章的《对话录》 放在全书的脉络中，以确定其地位与功能，并尝试从休谟在其它著作的哲学论述中了解休谟 本人与《对话录》中的虚构角色的立场之间有何关系。之后，本文再从西方宗教哲学的角度 讨论归纳论式当中涉及的宗教哲学的问题，并从中国文化的视角对归纳论式作出检视，从而 指出休谟的论点中一些隐藏的预设及在论证上的一些局限。 赖品超，伦敦大学英皇学院哲学博士，现任香港中文大学文化及宗教研究系教授。 ① David O’Connor, Hume on Religion (London: Routledge, 2001) ，页 164。 ② 休谟著，陈修斋及曹棉之译，郑之骧校，《 自然宗教对话录》，北京：商务，1996。本文以下直接引用 《对话录》之处，皆以此中译为依据，并简化作《对话录》再加页数标示。此汉译本所依据的版本是：David Hume, Dialogues Concerning Natural Religion (Oxford: Clarendon, 1935) 。 ③ 例如周晓亮对休谟哲学的介绍，虽然用了颇多篇幅讨论《自然宗教对话录》，尤其第一至第九章中的设 计论证，但对第十及十一章却完全没有讨论。详参周晓亮著，《休谟哲学硏究》（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页 332-345 。与此刚好相反的是，由Stanley Tweyman编辑及导言的David Hume – Dialogues Concerning Natural Religion in Focus (London New York: Routled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