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荆州流寓士人学术文化与文学考论.pdfVIP

汉末荆州流寓士人学术文化与文学考论 155 汉末荆州流寓士人学术文化与文学考论+ 宋展云 提要 汉末战乱频起，致使中原士人流寓至荆州地区，进而造成荆州文化的繁盛。 汉末荆州学派在继承南阳等地中原学风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其标新立异的学风对于荆州 流寓士人通脱不羁的士风有很大影响。中原学风影响下的荆州文学继承《古诗十九首》 “意悲而远”的风格，对“慷慨悲凉”的建安文风颇有影响。 关键词 荆州流寓士人荆州学风荆州文学 汉末军阀割据、战乱频繁，都城洛阳的轴心地位逐渐衰退，中原士人流寓辽东、交州、 冀州、荆州等地，中原文化由此向外缘扩散。汉末出现了辽东、交州、冀州、荆州等地方性 文化中心，其中尤以荆州地区文化的影响最为深远。以往的汉末荆州文化研究，虽然意识 到荆州学派对魏晋玄学的影响，但大多忽视荆州文化兴盛的渊源，对荆州流寓文学的研究 也不够深入。胡宝国先生指出：“荆州学派是由包括了南阳士在内的中州士建立起来 的。”①本文认为，汉末荆州文化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汉末文化中心由关中迁移至中原之 后，南阳、汝颍等中原地区的文化及文学得到了长足发展。荆州学派在继承南阳等地中原 学风的基础上铸旧出新，其注重义理、儒道兼综的学风对于魏晋学术的走向产生了深远影 响。而荆州文学则继承了中原地区《古诗十九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的风格，表现出 荆州流寓士人特有的情感体验，对于“慷慨悲凉”的建安文风也颇有影响。 一 “士之避乱荆州者．皆海内之俊杰也——流寓士人与荆州文化的繁荣 士人的区域分布及其流动对于文化的发展与传播有很大影响。西汉时期，以都城长 安为中心的关中地区是全国政治及文化中心，巴蜀及淮南等地文士流人关中，促进了关中 地区经术及辞赋文学的繁荣。东汉中后期，随着政治文化中心的迁移，以南阳、汝南、颍川 等地为代表中原文化迅速发展，出现了“汝颍多奇士”的局面。东汉末年，军阀割据、战乱 蜂起，中原士人迁移频繁的同时，也使得中原文化向边远地区传播，继而导致了诸多地方 性文化中心的形成。汉末三辅、中原等地士人流人辽东、交州、冀州、荆州等地，致使边远 +本文为江苏省教育厅2013年度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汉晋地域文化与文学研究”课 题(xjj2013—02)的阶段性成果。 ①胡宝国：《汉代政治文化中心的转移》，见胡宝国：汉唐间史学的发展》，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年版，第226页。 156 中国文化研究)2014年夏之卷 地区的文化出现了短暂的繁荣。相对而言，汉末荆州地区文化的繁盛对魏晋学术及文学的 影响最为深远。在学术上，荆州学派提倡“喜张异议”的新学，对魏晋玄学的兴起有较大影 响；就文学而言，荆州文学“悲而不壮”的文风，对魏晋感伤文学思潮的形成也颇具影响。 汉末荆州学术及文学的繁荣与荆州地域文化传统、刘表的爱民养士之政、以及流寓士 人的文化素养有很大关系。刘表治下的荆州“南接五岭，北据汉川”，辖长沙、零陵、桂阳、 南阳、江夏、武陵、南郡、章陵等八郡。①荆州一带在先秦时期属于楚国，战国时期楚国为 当时的文化中心，出现了“唯齐楚颇有文学”的局面。深厚的文化积淀，加之西汉时期的 不断发展，东汉时期的荆州文化尤以儒术及辞赋著称于世。如洼丹、尹敏、谢该等人为南 阳本土著名学者，他们或通《左传》，或通《易》学，皆为《后汉书·儒林传》所载。荆州文学 传统更著，东汉中后期著名文士有南阳刘珍，江夏黄香、黄琼父子，南郡王逸、王延寿父子 等，他们大多擅长辞赋创作，其中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尤为知名，且被收入《文选》。 荆州地域悠久的文化传统为汉末荆州学术及文学的繁荣奠定了文化基因，而刘表治 下的荆州经济的发展以及政治的安定，则为学术文化事业的开展提供了适宜的内部条件。 初平元年，董卓之乱暴发，东汉都城洛阳遭到严重破坏，致使中原及三辅地区大量的流民 向各地迁徙。同年，刘表接任荆州刺史，徙治襄阳。南郡襄阳位于荆州北部，毗邻汉末人 才繁盛的汝南、颍川一带的中原地区，而且襄阳处于南北要道，交通便捷，易于接纳中原避 乱士人。刘表采纳荆州大族蒯越、蔡瑁等人的计策，逐步平定了荆州八郡。汉献帝初平元 年至建安十三年(公元190—208年)的近二十年间，正是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时代，然 而刘表治下的荆州相对而言经济富庶、政局稳定，因此吸引了众多文化水平较高的流民寓 居荆州，中原士人的流入促进了荆州文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