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兼爱与后果论1.PDF

思想与文化 中西之间 1 墨子：兼爱与后果论　　 贤·休希斯曼 著 刘梁剑 译　 （美国新泽西州城市大学哲学系系，美国新泽西州） 摘要：从有利于天下人的角度出发追求正义，是墨子一贯的主张。墨子是功利主义的首倡者、后果论的先 驱。后果论的精神在于相信道德的行为就是带来好的后果的行为，正是从这个视角，墨子提出他的兼爱何 以可能、兼爱的效用等等问题的。墨子的道德律令可以表述为：“兼爱”和“按照能够给人们带来最大利益 的方式行动，”而兼爱本身正是能够给人带来最大利益的方式。 关键词：墨子 后果论 兼爱 中图分类号：B224 文献标识码：A 一、兼 爱　 然则兼相爱交相利之法将奈何哉?子墨子言：“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 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是故诸侯相爱则不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人与人 相爱则不相贼，君臣相爱则惠忠，父子相爱则慈孝，兄弟相爱则和调。天下之人皆 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1〕（P213 ）　 我们的论述从墨子那个大胆的命题开始：爱无差等。虽然在墨子之前，人们就已经倡导 兼爱、反战和勤勉等理想，但是只是到了墨子才“予之以理论的根据，使成为一贯的系统”。 〔2 〕（P84）　 墨子研究对于理解中国传统哲学的形成和发展来说非常要紧。墨子的思想无论是就其本 身而言，还是就其帮助我们充分的理解儒家与道家思想而言，都有重要的意义。儒道两家的 主要代表人物都批评墨子，并且在反驳墨子学说的过程中形成他们自己的思想。直到汉代（公 元前２０６—公元２２０）初年，中国最有影响的学派一直是儒家和墨家。　 《墨子》一书原有７１篇，现存５３篇，辑录了墨子及其后学的作品。全书涉及“非儒”、 “非攻”、备战（书中有九篇对此加以专门讨论)、语言、术语的定义和因果关系等诸多主题。 《墨子》一书长期以来无人问津，直到十八世纪才出现了第一个注疏本。此后《墨子》逐渐 为人所重视。　 我们对于墨子的生平知之甚少。他可能曾经是儒家的追随者，后来由于对儒家传统的某 些方面不满，便转而批评儒家。墨者纪律极严，蔑视礼节，极力反对儒家所倡之仪式与音乐。 就此而言，墨者可以说是中国的斯巴达人。为了促进财富与人口的增长，他们提倡节俭简单 的生活，拒绝一切奢侈铺张。对于墨者这样一些带有侠士色彩的哲学家来说，荣誉至高无上， 为自己所尊奉的原则而死乃是义不容辞的事。司马迁在《史记》中评价墨者说，“其言必信， 其行必果，己诺必诚。”　 〔2 〕（P84）　 墨子强调，“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他解释说，“凡天下祸篡 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是以仁者非之。”〔2 〕（P84）兼爱付诸实践，便直接导致 思想与文化 中西之间 墨子对战争的谴责。墨子反对所有的战争——自卫战争除外。但是墨子并不像老庄那样主张 采取非暴力抵抗或者和平退让的策略。墨子和他的门徒随时准备采取实际行动以暴易暴，反 抗侵略。各诸侯国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国君回答说，“我贪伐胜之名，及得之利，故为之。” 〔2 〕（P101-104）对此，墨子说道，“计其所自胜，无所可用也。计其所得，反不如所丧者之 多。”　 〔2 〕（P95）兼爱与非攻的主张，既不是出于对崇高理想的追求，也不是立足于高远 的乌托邦理想，而是根源于对暴力冲突所引发之祸害的直接经验。墨子激烈反对战争，列举 了战争给人民、生灵和土地带来的灾难：“贼虐万民，百姓离散……意将以为利人乎?夫杀之 人，为利人也博矣。又计其费此，为周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财用，不可胜数也，则此下不 中人之利矣。”〔1〕（P227） 我们固然同意墨子的战争危害论，但是问题在于：是不是像马基雅弗利所说的那样，人 类的本性如同“秃鹰、狼和狐狸”，并且人类如同食肉动物一般，无道德可言，冷酷无情、 狡猾诡诈、野蛮残忍，因此战争是无法避免的?马基雅弗利认为，最好的统治不是凭借仁爱， 而是借助于恐摄、征服和武力。依靠仁爱无异于向灾难求欢：人们生性无常，仁爱只不过是 为了他们当下的利益罢了；所以，仁爱是不可靠的。但是，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