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主义与唯物史观的相容性分析——以20世纪80年代的人道主义讨论为背景.pdfVIP

28 人道主义与唯物史观的相容性分析 — — 以2O世纪80年代的人道主义讨论为背景 单继刚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北京 100732) [中图分类号]瑚 一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2-8862(2013)O1-0028-06 关于人道主义和唯物史观的关系，在 20世纪80年代的人道主义讨论 中，出现了两种截然对立的观 点，可以简称为 “相容论”和 “互斥论”。前者立论的基础是马克思历史观的 “连续性”，认为 “唯物 史观……不仅没有取消或削弱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思想，反而使它建立在真正的科学的基础上而得到了加 强。”_l后者立论的基础是马克思历史观的 “断裂性”，认为 “作为世界观和历史观，马克思主义和人道 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唯心主义，根本不能互相7昆合 、互相纳入、互相包括或互相归结。” 由于 这场讨论匆匆结束，所以关于两者关系的其他可能性未能充分展开。本文这里尝试提出一种改进的 “相容论”观点：马克思的历史观虽然存在断裂，但唯物史观仍然可以包含人道主义因素，只不过这是 一 种现实的人道主义 。 唯物史观这个概念是清楚的，但人道主义概念并不是这样。汝信把它分成 “狭义的”与 “广义 的”：“狭义的人道主义指的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新兴资产阶级反封建、反宗教神学的一种思想和文化 运动；广义的人道主义则泛指一般主张维护人的尊严、权利和 自由，重视人的价值，要求人能得到充分 的自由发展等等的思想和观点。” 王若水的看法与之类似：狭义的人道主义 “是指文艺复兴的思想主 题”，广义的人道主义 “泛指一切以人、人的价值、人的尊严、人的利益或幸福、人的发展或 自由为主 旨的观念或哲学思想”。4唯物史观和狭义的人道主义没有交集。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 “人道主义与唯 物史观的相容性”问题，实际上是 “广义的人道主义与唯物史观的相容性”问题。 一 历史观的断裂：从异化史观到唯物史观 以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为界，可以把马克思的历史观分为前后两个发展阶段。在前一阶段， 马克思信奉人道主义的唯心史观 (当然，和费尔巴哈的人道主义有所区别并包含许多很有价值的见 解)；在后一阶段，马克思创立了唯物史观，并改造了人道主义 。这种 “断裂 ”显而易见，具体表现至 少有两方面。 1．人的本质观的断裂 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青年马克思这样描述人的本质： “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 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 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_5这里的 “生命活动”就是 “劳动”，它是 “人的类特性”，也就是 “人的类本质”。当然，这个 “劳动”，并不是现实的劳动，而 是理想的劳动，是 自由的、自觉的，也是审美的、创造性的劳动，一句话 ，是把劳动当作 目的而不是手 段的劳动，是为劳动本身而进行的劳动。劳动作为生命生活、生产生活，本身是 “类生活”，也就是 “社会生活”，这个规定与人作为 “类存在物”的规定是一致的。类存在物也就是社会存在物。这个 “社会”还不是 “生产关系”意义上的社会，而只是个人结成的 “共同体”。 人道主义与唯物史观 的相容性分析 29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六条则出现了一种与上述说法完全不同的说法： “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 所固有的抽象物 ，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l6 “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就是人的 “类特性”，也就是 “社会性”，而 “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并不是人的本质的定义，而只是考察它的 方法。 如果要给人的本质下定义，必须首先承认人有本质。马克思对人的本质采取了一种审慎的甚至怀疑 的处理方式：他不断言人有其本质，而是把人放在 “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里面，考察人类是不是分 享某些共同的 “本质”，以及如果分享的话，这些本质是什么。他指出， “费尔巴哈没有对这种现实的 本质进行批判，因此他不得不：(1)撇开历史的进程，把宗教感情固定为独立的东西，并假定有一种 抽象的——孤立的——人的个体。 (2)因此，本质只能被理解为 类‘’，理解为一种 内在的、无声的、 把许多个人 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 这里必须明确什么是马克思理解的 “社会”和 “社会关系”。有两段相关的描述至为重要 ： “生产 的承担者对 自然的关系以及他们互相之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