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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与批评 反思哲学与汉语思维 陈嘉映 朱青生 时间: 2002 年 6 月 13 日 也许这个比喻不是特别恰当 ,但粗说起来可以 地点 : 北京大学外哲所会议室 这么说 ,也就是哲学对一个文化来说 ,并不是一 个不可或缺的部分 ,而事实上也表明是这样 。哲 朱 : 我们今天谈论的主要问题是关于用汉 学的传统无论在第一个意义上还是在第二个意 语来思想的问题 。在这个话题正式开始之前 , 义上 ,都是西方特别强 ,这当然与希腊有关 , 即 先谈谈哲学跟思想的区别 。您在书中说道 , 哲 希腊碰巧既求真 ,又对概念作反思 ,所以哲学总 学并不是思想 , 哲学只是思想的一种方式 。那 体上来说 ,应该是西方的一样东西 ,我个人这样 么您作为一个哲学家 , 您认为自己是在做哲学 看 ,其实西方几乎所有的思想家也都这样看 ,从 还是在思想 ? 黑格尔到海德格尔到伽达默尔 ,都认为哲学说 陈 : 思想家可能就有点哲学家的意思 ,但 希腊话 。我们说哲学是西方的 ,他们说是希腊 并不是只有思想家才思想 ,所以思想和哲学并 的 ,也就是说 ,哲学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活动吧。 不完全一样 。从一开始哲学就和科学差不多 ,用 朱 : 按照您的说法 , 可不可以说冯友兰写 亚里士多德的话说 ,哲学就是一种求真的活动 《中国哲学史》是一次对于本身不存在的黑猫的 和学问,现在这句话被用来定义科学正好 。说是 捕捉 ? 追求真理 ,但“真理”这个词又比较麻烦 ,总的说 陈 : 不完全是 。我只想说 ,哲学的传统在西 来 ,格外把追求真理当成一回事 ,好像是西方人 方特别重 , 倒不是说在其它地方就完全没有 。 的一种传统 。那么演变到今天 ,我会把哲学定义 世界上文化那么多 ,而我认为在那么多文化中 , 为对概念进行思考 。所以就是在这个意义上 ,哲 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是最接近的。中国虽然哲 学跟一般思想不太一样 ,一般思想是想事 ,而哲 学传统不是那么重 ,求真意识不是那么强 ,但这 学思想是在反思想事所用的一些概念 ,那么在 是跟西方比, 要是跟别的我所知道的那些文化 这个意义上 ,大概就不能把哲学跟思想等同起 比, 中国还算是强的。我的看法是 ,实际上在先 来 。我们不一定非得对这些概念做很好的考察 秦的时候 ,我们还是相当相当强烈的。 才能更好地思想 。这个道理很简单 ,就像有人 朱 : 喜欢想 ,喜欢使用语言 。 说 ,我们不需要知道营养学就能吃得很好一样 。 陈 : 而且喜欢对语言作反省 。 天涯 181 FRON TIERS 朱 : 也就是说汉语是可 以或可能有哲学 陈 : 对 ,大概就是这样 。 的 , 只不过没有发展到希腊哲学的那种程度而 朱 : 那么会不会有另外一种语言存在着 , 已。可不可以这样说呢 ? 就是一种想的运算方式和运作方式 , 而所有的 陈 : 对 ,肯定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