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和社会关系视野中的中国农民——20世纪下半期西方关于国家和农民关系的研究综述.pdfVIP

提要： 西方学者研究中国国家和农民关系主要是在“国家一社会”二分的框架内进行，并 受极权主义、多元主义和现代化理论的影响。文章在回顾 2O世纪下半期研究国家和农民关系 的文献的基础上，从底层历史和日常生活叙事的角度，探讨了超越“国家一社会”二分的可能性。 关键词： 国家一社会 农民 底层历史 日常生活 作者贺飞，清华大学文学院社会学系博士研究生；郭于华，清华大学人文学院社会学系教 授，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084) 西方学者大多是在国家和社会关系的范畴内探讨 以归入极权主义理论阵营。该理论强调国家具有无所 中国国家和农民关系。他们通常认为：在中国革命之 不在的能力，认为社会和个人在国家面前几乎是无能 前，国家和农民是在间接的层面上进行接触，国家通过 为力的，整个社会和其他群体是国家的附庸，正如阿伦 ±绅阶层治理乡村社会。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在农村 特所说，极权主义理论把农民描述成原子化的、完全被 建立了较完整的政权体系，通过三级管理体制把基层 动的、在政治上毫无作为的、像“散乱的马铃薯”一样的 农村纳入国家的整体管理体系之中。在这种全能式的 个体。①事实上，在国家治理下虽然各个群体没有太多 管理体制下，呈现出“强国家、弱社会”的状态。这一思 的政治空间，但是每个群体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各种 维模式主导了四十多年来西方研究中国的理论进路和 不同的利益诉求也影响着国家政策的执行。极权主义 研究视角。 理论严重地忽略了农民对国家的影响，并从根本上忽 略了农民对利益的追求。 一 、 中国“国家——社会”研究的理论范式 2、多元主义理论。该理论强调国家是不同群体角 力的竞技场，各个不同的群体根据各自的利益来影响 就理论范式而言，西方学者研究中国“国家～社 会”的理论大体有以下三种： 国家政策的执行。伯恩斯指出，中国农民有着自己独 1、极权主义理论。最初研究中国的学者几乎都可 特的利益表达渠道，正是这些利益诉求影响了不同时 ① 阿伦特：《极权主义的起源》，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3年。 ·- -— — 40 ·--—— 国家和社会关系视野中的中国农民 期中国共产党政策的调整。①怀默霆认为，农民参与政 值体系的创立使得现代化的动员得以形成。它的弊端 治仪式不仅从属于政治运动的需求，而且还从属于自 在于：(1)对社会的力量视而不见，忽视了社会变迁的 己的利益。共产党试图通过小组的形式来实现对农民 主体；(2)认为中国的社会转型是在走向资本主义。 的整合从而使其达到对国家的服从，但是当国家的控 二、国家和社会关系视野下 制程度减弱的时候，农民的遵从就呈现出下降的趋 农民问题的文献述评 势。⑦多元主义理论强调国家和社会的相互渗透，以及 农民利用一些机会谋取自己的利益。这个思路受公民 1、历史学的视野 社会理论的启发，它的优点在于看到社会中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