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视角下的乡村秩序 - 社科网.pdfVIP

《中山大学法律评论》 第9 卷·第1 辑(2011) “主位”视角下的乡村秩序 ——对一起乡村偷鸡纠纷的透视* 王聪 提 要：本文通过对一起日常生活中的微小事件即发生在里村的偷鸡纠纷的“深描”与 “凝视”，运用“主位研究方法”分析偷鸡纠纷在里村社会背景下的解决方式、过程及其内 在逻辑，通过对其过程分析和理论意蕴的解读，展现出乡村自生秩序究竟是如何生成的。最 后指出，随着国家权力日益向农村深入，乡村秩序的生成机制必将受到影响，但借此契机可 能促使“次生秩序”的生成。 关键词：偷鸡纠纷；主位研究方法；乡村秩序；次生秩序 一、问题的缘起与方法 （一）问题及意义 2010 年6 月，烈日炎炎，笔者自广州回到家乡陕南农村避暑休假。在长达两个多月 的蜗居生活里，笔者身边发生了一起十分平常甚至微不足道的“事件”，之所以说它是一 件“事件”，是因为开始笔者并未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在笔者的知识经历中，这种 “事件”法学院没教过，专家们也未曾专门论述。直到笔者观察完这一事件的整个过程， ① 并部分的参与到其中时 ，才隐约察觉到这一事件所具有的张力。事情是这样的： * 王聪，男，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司法制度专业硕士研究生，西南政法大学研究生学报《法论》编辑，研 究领域为民事诉讼法学、司法制度、法社会学，代表作有《认真对待“意识形态”》等。E-mail ： kw_826@126.com 。 徐昕教授、曾令健博士、李语嫣同学对于本文提出了有益的意见和建议，特此致谢，当然文责自负。 ① 刘芝恰巧是笔者的亲戚，因此，在偷鸡纠纷发生这段时间，笔者一直住在她家，并和他们就纠纷解决方 1 2010 年9 月1 日，早晨。王福的妻子刘芝照常像过去一样将家中饲养的鸡从笼子放出喂食。 此时，她才发现家中的大公鸡少了一只。四处呼唤和寻找之后，她断言那只公鸡是被偷了。“谁动 了我的公鸡”，经过一番回忆与思考，刘芝想起昨日傍晚，王君夫妇 （王君系该村村长）在她家附 ② 近的马路上摘桑叶，而自家的鸡那时也在他们摘桑叶的地方附近。 公鸡不很怕人，平常总爱围在 人身旁觅食，一番“合理怀疑”之后，她去到事发地点，在王君夫妇摘桑叶的地点找到了一两片 零落的鸡毛，又到王君家附近去查看蛛丝马迹，并未发现更多证据，但得知王君夫妇清晨一早去 了县城。晚上，刘芝丈夫在路过王君夫妇家门前时，在门外“探听”到他们正在谈论“那只公鸡 五斤多，卖了四十多块钱„„”这更加让刘芝相信，就是王君夫妇偷了她家的公鸡，因为她家的 公鸡也就五斤多重，价钱也就七块多钱一斤。 2010 年9 月2 日，王君夫妇没有到刘芝家附近的地里摘桑叶。次日清晨，王君夫妇又到刘芝 家附近摘桑叶，刘芝拿出了绝招，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破口大声咒骂，大意是：有人偷了我家的 鸡，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看到了，都告诉我了，没有良心的东西，连穷人家的鸡都偷，卖了钱 拿去买药吃，不得好死，要得报应的„„大约持续了四五分钟，王君夫妇没有应答。又一日，王 君夫妇同样摘桑叶，想和刘芝搭讪，刘芝对其不予理睬。同时刘芝将失窃这件事详细向和她要好 的几个人私下谈论。 一起偷鸡纠纷经过一番指桑骂槐的咒骂声后，就这样结束了。小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样的失窃小纠纷在村里以前也时有发生，笔者家庭就发生过这样的事，那时候母 亲经常也会是在怀疑对象的附近一阵指桑骂槐的咒骂后就不了了之。其他家庭类似情况 和类似解决方式笔者也曾见过。这类鸡毛蒜皮的日常叙事也许是人类学家田野调查中时 有遇见的现象，但很少得以系统梳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