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不存在预算软约束.PDF

从来就不存在预算软约束 罗长林 邹恒甫∗ 一、一个不合时宜的历史遗产 预算软约束这个概念最初由Kornai （1979）提出，并通过其《短缺经济学（the Economics of Shortage ）》（1979 ）一书而名扬天下。考虑一下国际政治经济背景。第一，当时的东欧同 中国和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一样，都处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之下，生产、流通和分配 等领域都出现了诸多问题，这必然引起学者们对于所处的经济体制的研究兴趣，Kornai便是 其中的一个。第二，当时正是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全面对峙的冷战时期，Kornai对 于社会主义经济的研究必然会引起极其自由的西方学术圈的极大兴趣。这些背景也被Kornai 本人的经历所印证。他于1967 年至1986 年间主要在匈牙利科学院（Hungarian Academy of Sciences ）担任研究教授，在此期间他以研究社会主义的指令经济而出名。1986 年他成为哈 佛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并在1992 年获得弗里德（Allie S. Freed ）讲席教授的殊荣。因此，我 们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一概念会在当时流行起来。然而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人使用 它。因为从预算软约束的提出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发展出一个完整的分析框架。而且就本文 的观点看来，以后也不会有。甚至Kornai （2003 ）本人也承认，预算软约束到现在为止也没 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就目前看来，研究中对于预算软约束的涉及可以分为如下两大类。第一 类指的是研究机构和学者们（World Bank, 1997, 1999; EBRD, 1998,1999,2000,2001 ）在研究发 展中国家转型经济的时候通常将某类特定的现象 1归于“预算软约束问题”。这些使用方法 只能算作是将“预算软约束”当作一个特定的“历史遗产（Historical Legacy）”来对待加以 引用而已。至于这些现象背后问题的本质是什么，作者们通常避而不谈。而第二类指的一些 正式的理论模型的建立（如Dewatripont和 Maskin, 1995）澄清了预算软约束这一含糊概念包 含的某一些具体问题。Kornai （2003 ）将它们归纳起来作为对预算软约束的正式模型化的成 果。然而，正如Dewatripont和 Maskin （1995）所言，这些理论模型只是与被称为预算软约 束问题的某些现象存在联系罢了 2 。并且他们的模型研究的只是动态承诺（Dynamic Commitment ）问题而已，并不必然地要与预算软约束取得联系。 即使不提上述政治经济背景，预算软约束这一概念对于经典的经济理论仍然是一个奇怪 且不合适的概念。对于经济学中的优化问题而言，约束本身只有紧（binding ） 和非紧 （non-binding） 之分。如果Kornai 所说的“软约束”算得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约束的话， 那么这个约束或者是紧的，或者是非紧的。如果它是紧的，那么它不应该被称为“软”约束； 如果它是松的，那么它本身就不在优化问题里起作用，因此不要也罢。由此看来，“预算软 约束”与行为人最大化效用的行为并不相容。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预算软约束问题通常涉 及到父权政治关系（Paternalistic Relationships）。比如说政府与国有企业之间的关系，中央 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关系。这里并不能说上级对下级的“利他主义”行为不是效用最大化的。 事实上，上级无时无刻不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它对下级伸出援手或者是由于上下级的利益 本来就是一体的，或者是出于代理问题而给予的激励。这一点将在下文的正式讨论中涉及到。 在我们要讨论的问题里总是可以找到两类行为人，一类是面临预算约束的组织，Kornai 等人（2003 ）将其称为有预算约束的组织（organization with budget constraint，简称BC-组 ∗ 作者单位：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经济与管理研究院。电子邮箱：changlin.luo@; hzoucema@ . 1 这些现象的共同点是存在上级与下级两方（见下文定义），上级总是部分的为下级的行为负责，或提供各 种各样的帮助。 2 Dewatripont 和 Maskin 的原文是：“我们相信本文的框架可能与两个备受讨论的问题相关：一是中央计 划经济中的‘预算软约束’问题，二是盎格鲁-萨克逊经济与德日经济中的融资实践和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