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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文献 注意保存】 社会发展论坛 SHEHUI FAZHAN LUNTAN 上海华夏社会发展研究院 2014年第3期（总第244期）4月10日 时间都去哪儿了 ——转型社会日常生活时间的反思 鲍宗豪 汪斌锋一、问题的提出《时间都去哪儿了》重新唤醒了人们对于生活时间流逝的追问。时间问题是最古老的话题之一，它也是哲学领域最早思考的问题，因为它关乎每个人的生存意义，因而也是最迫切需要解答的问题之一，这一点可以从它在东西方先贤所思考和记录下来的内容中看出，例如古希腊的赫拉克利特的“一切皆如流”与中国孔子“逝者如斯夫”的思想无疑都包含了对时间消逝的感喟。 如今，现代社会生活的人们对时间的感知已经超出了对传统的时间的理解，并赋予它以新的意义。首先，时间在物理学家那里不断被发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及量子论观点对时间有了全新的认知，尽管这些科学家们高深的推算对现实生活未能造成太大的波澜，但是却引起人们对时间观念的颠覆性认知，甚至引发时间的起点、终点甚至“穿越”时间的讨论；其次，现代社会，尤其是现代城市，工作和生活节奏不断加快，生活时间缺乏成为普遍存在的问题，这一点不断引发人们的关注；再次，当前中国社会正处在转型阶段，其中一个重要的维度在于从农村生活方式向城市生活方式的转变，进而时间机制发生了重要变化，以致处在两种不同时间环境中的人们在时间方式转换的对比中产生了深切的异样感受。显然，当下对“时间去哪儿了？”的追问是在第二和第三个层面的中产生的，它预示着现代社会日常生活时间缺失的苦闷。 日常生活时间是现代人以自身为参照设定的时间单元，是一种有别于工作时间的休息、休闲时间，是一种面向心灵的、情感（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自由生活时间。在现代社会背景下对“时间都去哪儿”的追问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唤醒对日常生活社会意义的关注，另一方面从研究的角度来看，也是在学理上给予社会大众普遍关注问题的回应，以期在学术层面获得更加清明的认识。前者是为当下生活获取更多意义，后者则为将来生活做出可能规划。 二、转型社会时间研究虽然说时间问题是最古老的话题之一——可以想见，人类生活在时间的长河当中，从诞生就已经不断追问有关时间的问题，它作为纯粹的知识，以绝对和一维的特征贯穿于人类历史，但只有到现代社会，尤其是西方开启的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转型的社会，并随着现代性不断扩张，人们的感知不断丰富，时间的复杂性才被释放出来。当人们对日常生活时间的规划和感知一经产生，这本身就预示着它已经成为当前社会生活的主题。尽管对时间研究的内容很多，但集中体现现代社会生活时间缺乏症的研究则相对较少，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从日常生活时间的现代性起源来反思资本主义开启的现代社会的精神气质。近些年，人们对日常生活时间缺乏的感知越来越强烈，表达了现代人对以自身为时间参照点的个体时间单位的要求与渴望，它是资本主义肇始以来的现代社会最突出的社会生活征兆之一。因此对它的研究需要追溯至资本主义社会时间观念的形成期，即资本主义精神起源中的时间观是如何演变出当下时间安排的，以及它在转型之后将如何呈现。马克斯·韦伯就曾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有过关于资本主义时间观的考察。依照韦伯的思路，学者们逐渐展开了一条文化研究径路。 然而，这条研究路径路在解释当下中国社会时间缺乏症时面临矛盾。首先，中国社会的现代性开启模式与西方国家并不相同，欧美发达国家的现代性源自于韦伯分析的新教伦理中孕育了资本主义的时间观和生活观，而作为后发现代性的中国，文化精神与西方有着巨大差异，并未自发孕育出资本主义可见，当今中国社会时间缺乏的追问无法仅从宗教文化的角度展开 第二，从工业社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的角度来批判资本生产对时间的占有欲。现代社会的时间与时间设置（时间制度安排等）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密切相关。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生活方式具有决定性作用，以资本增殖为旨归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日常生活时间具有强烈的占有欲，这直接表现为工人阶级日常生活时间被工业生产时间所侵占、挤压，从而形成时间的牢笼，换句话说，工人阶级追求的解放首先需要破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时间上的束缚。从马克思讨论的生产方式入手进而形成了对资本主义时间进行批判的研究路径。 然而，这条分析路径需要辩证来看，一方面尽管工业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侵占了大量的日常生活时间，例如工人的休闲、娱乐、与家人团聚等日常生活时间，但是却在工业大生产中创造了巨大的财富。霍克海姆认为，这种财富的巨大积聚为社会的公正和日常生活的回归提供某种可能；从另一方面来看，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虽然创造了巨大财富，但在生活的压力逼迫之下的快节奏生活——对处在生活奔波的工人阶级和牺牲大量生活时间拼命加班的白领阶层——的现实诉求由谁来买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