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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otion 情感 翻阅光阴的章节■文/刘筱 　　罗曼·罗兰说，任何作家都需要为自己 筑造一个心理的单间。书房之于我，正是这 个心理单间。多年来书香做伴，或多或少积 累了自身独特的阅读体验。世界是这样日新 月异的存在，捧读旧书的小小幸福感却久久 不衰减。就像古玩一样，旧书是时光深处走 出来的历史美人，她靡颜腻理，齿如瓠犀， 她操着多年前的语言，咿咿呀呀地向你讲述 光阴的故事。 　　高考后乔迁，父亲圆了我这一个小小的 梦。中式的装修，还有一个专门给我的独 立书房。四个大书架依次序排列。棕红色的 书架，是原木的。里面陈列着欧美拉俄的小 说、诗集。透过书架明晃晃的玻璃和凝重沉 痛的历史岁月，我能看到《铁皮鼓》《喧哗 与骚动》《1984》《日瓦戈医生》在朝我微 笑，或缄默不语。 　　我迷恋书柜玻璃里，加缪的零度写作和 　　母校的弄堂深处，栖息着这样一家古玩 把封面一一擦拭干净，破损的书页用固体胶 断然拒绝诺贝尔文学奖的萨特，也流连深 书房。店铺的门口摆着旧碗柜、红木椅子等 黏上，用阳光驱除书页间的湿霉。我干着这 刻苦涩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二元对立、饱受 摆设，人站在柜台前可以瞥见店铺后面是一 些，毫不嫌沉闷，只感到惬意。曾经哪一年 非议与赞誉的安德烈·纪德。《局外人》 个庭院，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待走进去，约 哪一天，我沉醉在父亲或者母亲陶醉过的章 《鼠疫》《存在与虚无》《罪与罚》《背德 十平方米的小屋里放满了各式旧家具和各种 节，眼泪滴落在他们曾打湿过的扉页。我的 者》……它们曾令我彷徨迷惘，也让我癫狂 旧式瓷器，商店里只有一位年长的男子，坐 幸福和他们远去的就此折进了同一段光阴的 忧伤。但最终让我淡然、沉淀。因为阅读是 在角落的藤椅上，正在看一本杂志，他穿着 章节。一本旧书同段章节，两代人的幸福重 一种生命的状态，确切些讲，是灵魂的状 长衫，嘴叼一个檀木的烟斗。 叠。 态。我无法停止阅读，一如无法抑制对未知 　　“这多像鲁迅先生呀！”仿佛桃源里的 　　如今的时代，是一个人人都想当作者而 世界的渴求。 书铺，失落在喧嚣浮躁的现代都市，却在诗 找不到读者的时代。如今的书，装帧、封面 　　原木的古风书柜里，陈放着20世纪北京 意的栖居中显山露水。我靠近书柜，台面上 设计、页面排版，都无可挑剔；夺人眼球的 作家出版社、南开出版社、译林出版社这类 褪了色的四周雕有花案的架子中，一排排古 发行会、签售会乃至聘请十八岁嫩模做书模 的旧书。“怪不得你这么有才情，原来父母 旧的线装书册安静地睡着。像个虔诚的膜拜 特，都层出不穷。纷繁的都市脚步踏碎了细 年轻时就是文艺青年。”这是儿时伙伴对我 者，我踮着脚，觑着眼，手指在书的脊背上 腻的梦，我想我还是更喜欢在角落里，静静 的“谬赞”了。我细细翻阅，卷了毛边， 轻点着来回移动——《沉思录》《忏悔录》 品读父辈的旧书。 泛黄了纸张，樟脑香气弥散开来，这是一部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看到一本橙色 　　就像我喜欢的书，我就是这样二元对立 旧书的气韵；依旧清晰的文字、依旧鲜活的 书脊的《茨维塔耶娃诗集》便抽下来翻看， 地存在。我喜欢填词，给父母写文言书信， 思想，这是一部旧书的灵魂。1990年出版的 询问老板这本书是否出售，长者回了一声 又迷恋外国小说。我的书房也是这般二元对 《叔本华箴言录》和1992年四川文艺出版社 “当然”，便继续看他的杂志。翻到背面封 立，旧书与新书，国学和外文，新书房里满 的《艾略特诗选》我都爱不释手。看到有些 皮，这是北京作家出版社1982年版的，书价 溢着旧书的浓情。 夹在书里的旧报纸，刊发着父母的诗歌或散 1.50元。唔。我低着头默念，1982年……这 　　任时光荏苒，人已去，情仍在，古老中 文，偶尔也有父亲写给母亲的深情款款的书 也是一本来自父辈学生时代的诗集。掏出五 式的书房里，旧书再次被翻动的时候，每一 笺。难怪，父亲一直深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