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证证明的理性构建 - 法制与社会发展.pdf

法制与社会发展 (双月刊) ２０１６年第６期 (总第 １３２期) 印证证明的理性构建 ———从刑事错案治理论争出发 杨继文 (西南财经大学 法学院ꎬ 四川 成都 ６１１１３０) 摘　 要: 在当前刑事错案治理的大背景下ꎬ 我国刑事印证理论存在批判替代论和修正完善论的理论 争议ꎮ 刑事错案的生成不能归因于印证模式ꎬ 而程序化的印证模式只能是治标不治本ꎮ 针对当前刑事印证 理论存在的理论误解、 绝对主义误读以及应用的局限性等困境和问题ꎬ 有必要从印证的本体论视角进行 修正和完善ꎮ 作为证明方法的印证ꎬ 具有对象特定性和信息完整性ꎬ 是对案件确定事实的不断追寻ꎮ 印证 的原理需要从命题论、 过程论、 融贯论和科学论四个方面进行分析和阐释ꎬ 最终通过印证的分类适用来实 现其有效性ꎮ 关键词: 刑事错案ꎻ 印证ꎻ 自由心证ꎻ 命题论ꎻ 融贯论 中图分类号: ＤＦ６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６－ － － ６１２８ (２０１６) ０６ ０１７３ １５ 引　 言 在我国的刑事司法实践中ꎬ 印证理论是公安机关、 检察机关以及人民法院予以认定待证事实、 据以断案的司法知识传统ꎮ 这是一种根植于司法实践的中国本土的刑事证明模式ꎬ 具有鲜明的中国 特色和类型化特征ꎮ 尤其是在案件待证事实的具体审查判断上ꎬ 具有不同于自由心证的独特价值和 ① 实践功用ꎮ 在最近发生的 “聂树斌案”、 “呼格吉勒图案”、 “张高平叔侄案” 等刑事错案治理中ꎬ 这又引起了新一轮的理论争议与学术关注ꎮ 其中代表性的观点ꎬ 如我国著名刑事诉讼法学者、 四川 大学左卫民教授撰写的 « “印证” 证明模式反思与重塑: 基于中国刑事错案的反思» (发表在 «中 国法学» ２０１６年第 １期ꎬ 以下简称 “左文” )ꎬ 对我国刑事司法实践中出现的错案从 “印证” 证 － － 收稿日期: ２０１６ ０５ ２３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 “司法改革与我国刑事证据制度完善” (１１ＡＦＸ０１５)ꎻ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 “为什么是方法———论刑事司法改革整合方法” (ＪＢＫ１６０７１１３) － 作者简介: 杨继文 (１９８５ )ꎬ 男ꎬ 山西大同人ꎬ 西南财经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ꎮ 衷心感谢匿名评审专家的修改建议ꎬ 以及吾师 龙宗智教授的悉心指导和万旭博士的建设性意见ꎬ 文责自负ꎮ ①例如ꎬ 龙宗智教授曾提出ꎬ 在我国的刑事诉讼中ꎬ 是以何种方式使用证据证明案件事实ꎬ 从而作出事实判定的ꎬ 可以用一个词 概括ꎬ 即 “印证”ꎮ 如果要作模式界定ꎬ 我国的刑事诉讼证明模式可以简略地概括为 “印证证明模式”ꎮ 由于我国刑事诉讼中证 据的证明力未受法定限制ꎬ 个别证据的证明力判断以及证据的综合判断主要依靠法官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作出ꎬ 因此ꎬ “印证证 明模式” 仍然属于自由心证体系ꎮ 然而ꎬ 作为自由心证的一种亚类型ꎬ 与典型的、 通行的自由心证制度又有明显的区别ꎮ 参见 龙宗智: «印证与自由心证———我国刑事诉讼证明模式»ꎬ «法学研究» ２００４年第２期ꎬ 第 １０９页ꎮ １７３ 法制与社会发展 明模式的视角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论证ꎬ 并认为 “近年来频繁曝光的刑事错案表明ꎬ 根植于我国 侦查中心主义与书面处理模式上的 ‘印证’ 证明模式正面临严重的挑战ꎮ 无论是从外部机制还是 ② 内部结构上看ꎬ 这种模式都存在着严重的缺陷ꎮ” 为了论证刑事错案 “印证” 证明模式的实践困 境ꎬ “左文” 在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