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读诗识小录》之鉴赏论!.!.pdfVIP

68 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 44 卷 陈震阐释诗歌“妙意”，大致有用意、写意、作意、意味、意旨等，需随诗而论。如陈震评《卫风·硕人》： “庄姜品德文章，不涉及一字，用意正妙。至其诗语无不直，正无意不婉。故全诗有起而无结，以其包里言 ［1］ 280 皆在言外也。《汉乐府·孔雀东南飞》一篇笔法，多从此脱出。” 这里的“用意”，当指诗歌的构思技巧。 ［7］ 175 《毛序》：“《硕人》，闵庄姜也……庄姜贤而不见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作者构思不写这层意 思，而是极力描写庄姜的高贵出身与美貌，与庄姜无子而不见答于君，形成强烈的反差，则庄姜所受到不 公正的待遇，以及国人对之的“闵忧”之情，不写而在其中了。《孔雀东南飞》“用意”确有相似，开篇描写 “十三能织素……”，见其从小受到良好教养。又详细描写“新妇起严妆”，见其秀外慧中的美貌与尊严。这 些与她不幸的遭遇形成极端的反差，“时人伤之”之情也是不写而写了。 写意本是国画的一种技法，注重神态的表现，用到诗歌上也一样。如陈震评《郑风·缁衣》：“语有相接 ［1］ 334 者，有绝不相接者；有相赞者，有绝不相赞者。迷离恍惚，一片神行。是画家写意，决定笔墨。” 陈震指 出其特点在于“迷离恍惚”与“神行”。又如陈震评《召南·鹊巢》：“只说鸠字，未说德字，令人从宜有此百辆 ［1］ 125 处恍然见之，妙如画家写意法。” 陈震指出其特点在于“恍然”。诗画艺术本相通，像“笔以神行”、“直 以神行”、“悠然神行”类的阐释语言，在陈著中比较多见，可见陈震比较注重诗歌的内在神韵。 陈震诗歌鉴赏中还提到一种“意”，是与“语”相对立的。如陈震评《商颂·那》“汤孙之将”句：“语质而 ［1］ 625 意殷。” “意”字是语言所包含的内在意义，陈震注意到诗歌语言和内在含义的对立关系。如《大雅·烝 ［1］ 427 民》第四章陈震评曰：“字字玲珑，然浑然无痕。盖文章到微妙处，形迹不存，但余意味也。” 语虽“浑然 无迹”，意则别有味道。又如陈震评《鲁颂·閟宫》：“是全篇皆从一线天光中，顿开世界。以文字论，真尽变 ［1］ 615 极奇之笔；以作意论，则纳约自牖之旨也。然恒令人读之不觉者。” 语则“尽变极奇”，意则始终如一。陈 震阐释的这种诗歌“语”、“意”的对立关系，意在提醒读者透过诗歌语言表象，寻找隐藏在背后的丰富意味。 陈震鉴赏诗歌之“妙境”，主要是一种高妙的境界。如陈震评《郑风·将仲子》：“婀娜纵送，一波三折， ［1］ 337 然语不迫而意独至，则愈婉愈严矣。此风人妙境也。” 这是诗人创作的高妙境界。又如《王风·扬之水》 ［1］ 315 首章陈震评曰：“中二句与上不接，末二句与中不接。然如峰回冈伏，不联以形而联以脉，文字妙境。” 这是诗歌句法的高妙境界。再如《小雅·楚茨》末章陈震评曰：“此章叙燕同姓，首四句已毕矣；下忽从颂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