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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为垄亩民长歌怀采薇 ——从《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于从弟敬远》一首中看陶渊明归隐的必然 贺正皖 (安庆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安徽安庆246000) 摘要：陶渊明是东晋时期著名的田园诗人。他以归 法上。方东树《昭昧詹语》说“此咏雪诗，而平生本未具备， 隐田园并躬耕垄亩的方式．在-孝L-LU-中找到了一条保真守毫无易代抗节之意”。这是针对沈约说陶诗“义熙以前，书 性的途径并为后世所景仰。本文联系陶渊明生活的社会 晋年号，永和以后。惟书甲子”这一观点而发的。否定了该 背景和他的复杂思想，从《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于从弟敬 诗是为易代抗节而写。黄文焕《陶诗析义》说“诗歌章法如 远》来分析陶渊明归隐的必然性。 层波跌浪”；陈祚明也说：“起四句，一句一意，一意一转，曲 关键词：《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于从弟敬远》 陶渊明 折尽致。”延君寿《老生常谈》具体分析诗的结构后说：“每 归隐 闻人称陶公恬淡，同也；然试想此等人物，如松柏之耐寒， 其劲直之气与生俱来。安能不偶然流露于指墨之间。”这较 陶渊明是“古今隐逸诗人之宗”(钟嵘语)。然而，他的 纯从艺术表现手法上分析本诗更深入到陶渊明人格中去。 归隐又不是一帆风顺的．是经历若干次的仕隐反复之后 今人袁行霈先生精辟地论述过诗中的咏雪句．称陶是写景 最终皈依田园的。正是这种仕隐的徘徊反映了他思想深 的高手。所有这些论述皆切中肯綮。笔者认为，要更准确地 处的矛盾及其复杂性。本文试图以《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于 理解该诗的内涵，仅从外部特色分析是不够的。还必须深 从弟敬远》为切入点探讨陶渊明归隐的必然性。 入到诗的内容，以意逆志才全面。对于此诗，陶必铨《萸江 诗话》将诗与桓玄联系起来，他说：“是年十一月，桓玄称 癸卯岁即公元四。三年。这一年里，陶渊明还作了 帝，著眼年月，方知文字之外，所具甚多。”道出理解全诗的 《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劝农》、《饮酒》等诗。如果 基本切入点，但语焉不祥。那么，陶渊明到底要在诗中抒发 将这些诗同《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于从弟敬远》相比较，就 怎样的“怀抱伤心”呢?首先要从东晋的政局和桓玄说起。 会发现．无论是从情感的基调还是表达思想内容的晦明 角度．该诗都有相等的独特性。这是颇耐人寻味的。 东晋政权是南来的北方士族和南方的地方士族联合 《劝农》诗：“即从作息勤厉中，写景观物，讨出一段快 建立的政局。皇族与士族之间，士族与士族之间的矛盾异 乐，高人性情，细民职业，不作二义看，惟真旷远人知之。” 常尖锐，皇权统治极度不稳，形成了“悍将作乱，名将定乱” (钟惺语)的确在“卉木繁荣，和风清穆”中，诗人传递的是 (梁启超语)的恶性循环。隆安五年(公元401)“六月甲戍， 男耕女织的悠闲，感受的是超脱旷达的襟怀。同样，《怀古 孙恩浮海奄至丹徒，战士十余万，楼舰千余艘，建康震惊。” 田舍)--首．诗人在日落而归，与邻里壶浆相劳之中体味 (《资治通鉴》卷一百一十二)。朝廷内部，北府、荆州之间矛 到的是欢欣惬意。在“平畴交运风。良苗亦怀新”的美景 盾异常尖锐。在讨伐孙恩的混战中，桓玄异军突起。“闻孙 中，体认到躬耕田园的乐趣而生“聊为垄亩民”的愿望。诗 恩逼京师，建牙聚众。上疏请讨之”(同上)桓玄趁机发展势 人仿佛向一位好友将初始耕田所得到的感受娓娓道来， 力。桓玄是“大司马温之孽子也”(《晋书·桓玄传》)且“形貌 颇有“羲皇上人”之风。 瑰奇，风神疏朗，博综艺术，善属文，常负其才地，以雄豪自 《作于从弟敬远》中，全无半点悠闲潇洒的“羲皇上人” 处”(同上)东晋是讲究门阀等级的社会，先天的优势和桓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