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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词中的舟船意象 ◎练 怡 (福州教育学院福建·福州 350025) 摘要 中国古典诗词通常通过意象这一符号委婉含蓄地表达中国人深沉丰富的情感世界。陆游词大量选用了舟船意 象。其对舟船意象的使用既有对前人舟船意象内容的继承又有自己的发展创新，通过内容上的巧妙组合和意象群的创 设，舟船意象在陆游笔下焕发出了无穷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陆游意象舟船发展创新 文章编号1671—0703(2009)12-096-02 中国古典诗词丰富的美感是和诗人们对意境的创造分 《秋兴八首》其一) 不开的。无论人们在理论探讨上对意境的含义、特点及其 陆游在他的词作中同样以舟船意象表现漂泊的感伤 构成有多少不同的看法，意境创造和作品描绘的景象、表达 “孤梦泛潇湘，月落闻柔橹。”(【生查子】其二)在船工咿呀的 的感情是绝对无法割裂的。意境是“通过具体的、有限的形 摇橹声中，词人落寞凄楚的漂泊之感伤跃然纸上。而当多年 象，激起人们丰富的想象，从而获得审美享受。”∽意境的构 的漂泊换来的只是“华鬓星星，惊壮志成虚，此身如寄。”时， 成需要景外之景，味外之味，这也是意境美的体现。”o而这 词人自然就动了归乡之念：“纵有楚柁吴樯，知何时东逝空 “景外之景，味外之味”则往往通过意象的选用来实现。 怅望，鲶美菰香，秋风又起。”(【双头莲1呈范至能待制)但归 中国诗歌向来推崇“状难言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 乡之念却是无法实现的。 见于言外”意象满足了中国诗歌的这一要求。苏珊·朗格说 故园之恋，漂泊之伤在陆游的【南乡子】中有了更深层 “艺术是一种表现人类情感的符号。”中国古典诗词则通过 次的表达： 意象这一符号委婉含蓄地表达了中国人深沉丰富的情感世 归梦寄吴樯，水驿江程去路长。想见芳洲初系缆，斜阳， 界。陆游词也不例外。 烟树参差认武昌。愁鬓点新霜，曾是朝衣染御香。重到故乡 陆游词中出现的意象很多，如梅、柳、子规、山驿、昏灯、 交旧少，凄凉，却恐他乡胜故乡。 烟雨、风絮等等，这些诗词中常常出现的意象所具有的丰富 “归梦寄吴樯，水驿江程去路长。”词人的漂泊之舟终于 含义是长期历史积淀的结果，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这 踏上了归乡的行程，而这行程在词人的心中显得如此的漫 些意象的出现使得词人无需明白地说出自己的情感而其心 长，短短的两句弥漫着浓浓的故园之恋。归乡的路途应该 理感受已跃然纸上。也正是由于这些意象的选用，使读者 是满怀喜悦吧，词人却不由得产生了对未来之事的顾虑： 能够产生出深远的联想，从而获得审美感受。 “重到故乡交旧少，凄凉，却恐他乡胜故乡。”久别回乡，交旧 在陆游选用的种种意象之中，有一个意象反复出现，那 多死亡离散的变化，怕比客居他乡所引起的寂寞与伤感更 就是“船”。在陆游的145首词中，舟船意象出现了三十多大。人在异乡难免有漂泊之伤、故园之恋，而重回故里竞怕 次，也就是说陆游在其近四分之一的词作中选用了舟船意 也难免落寞、感伤，那么，哪里才是归宿呢?也许只有这曾系 象，这个频率是相当高的了。 缆芳洲的吴樯，这飘荡于异乡和故土之间的小舟才是词人 陆游词中舟船意象的出现委婉含蓄地表达了词人的种 暂时的归宿，词人的心灵只能暂寄在这小舟之中才能得到 种情感。 “想见芳洲初系缆，斜阳，烟树参差认武昌。”的美好回想。在 一、漂泊之伤。故园之恋 词人，漂泊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乡思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吴 在中国古典文学中舟船与漂泊的感伤是紧密相连的。 樯也不再仅仅是引起漂泊之伤和故园之恋的外物，而是成 早在《诗经》中就有对舟船的歌咏。邶风·柏舟“泛彼柏舟， 为了词人肉体和心灵的暂时归宿。但是，作为词人肉体和 亦泛其流。”俞平伯先生在《读书札记中对其评论为“取喻 心灵归宿物的吴樯本身就是飘摇无定的，这让我们更深地 身世之畸零。”《／』、雅·小弁》中也有‘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 感受到词人的漂泊之伤和故园之恋浓重绵长，这种凄凉的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