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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时未晚：论中国哲学之西译 [关]安乐哲／著张琳／译 摘要：关于翻译策略、核心术语的翻译标准、中国哲学的世界观与宇宙论、中国哲学与西方 哲学等一系列中国哲学西译的核心论题在《布莱克维尔中国古代哲学文献选编》一书的编选过程 中得到了系统而深入的思考。中国哲学西译的既有惯例倾向于用西方哲学的框架和范畴来理解中 国哲学，从而遗失了中国哲学所能提供的独特的世界观和宇宙论。《布莱克维尔中国古代哲学文 献选编》所倡导的翻译策略是尽可能地复原核心术语情境化的、原生性的意义，在不同视域的融 合过程中。既关注文本细节，亦允许解释性的概括。中国哲学核心术语唯有置身于自身的世界观 与宇宙论当中才能得到恰当的解释性翻译，研读者也唯有基于对独特的中国文化背景的尊重与自 觉．才能更好地理解和把握中国哲学的文本，同时也为哲学学科自身所产生的对盎格鲁一欧洲中 心主义的内在批判提供进一步的动力与资源。 关键词：《布莱克维尔中国古代哲学文献选编》；中国哲学西译；世界观；宇宙论；盎格鲁～ 欧洲中心主义 基金项目：上海社会科学院重大课题预研究项目“德国观念论中的实践哲学问题研究”(项目 编号：020706) 中图分类号：B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17)05—0031-09 联与亲近感，与此同时又将“中文”哲学词汇重置 一、解释策略 于其自身所处的世界观与常识之中。 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思考了一种特定的世 本文的思考源于笔者在编纂新版《布莱克维尔 界观何以沉积于言说它的那种语言之中： Sourcebookin 所有印度、希腊和德意志的哲学运思之间 中国古代哲学文献选编》 (Blackwell ClassicalChinese 令人惊异的家族相似很容易得到充分的解释。 Philosophy，以下简称《选编》) 时所遭遇的挑战。在上一代非西方哲学的资料选编 如果具有语言的亲缘关系，那就不免要出现以 中，陈荣捷(Wing—tsitChan)的《中国哲学文献选 下情形：由于和语法相应的共同的哲学——我 SourceBookIn Chinese 指的是由同样的语法功能所产生的无意识的引 编》 (A Philosophy， 导和主宰作用——已经为哲学体系的相似的演 Princeton，1963)(以下简称“陈编”)功不可没。 重要的是，它产生了一套核心哲学术语的翻译准 化和秩序事先准备好一切．而解释世界的其他 则．学者们已经将其视为中国古代哲学词汇在“直 可能途径似乎已经被锁闭①。 译”之外的翻译标准。陈编首次出版至今已有几十 尼采当然不会赞同强的语言决定论，即我们的 年，新近出现的许多译本在核心哲学术语的翻译方 语言必然地决定了我们以某种方式来思考。相反， 面通常都是不加批判地沿用了前贤的翻译准则。在 尼采只是认为．一种语言及其句法历经岁月的沉淀 我们这本新的文献选编中，我们采取新的标准词 而被赋予了特定文化有关人类经验的意义何在的种 汇。这套词汇注重与“中文”哲学词汇保持字面关 种洞见。各种自然语言及其结构倾向于揭示出各自 2017．5 31 万方数据 文化中默认的世界观以及经过凝练的常识。换言 定的时间、地点及其应用所规定。葛瑞汉在中国宇 之．我们的语言“说”我们，正如我们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