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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社会科学 2013／4 从 口头传统角度论刘勰之文体发生观 口 柳倩月 摘 要：刘勰是一个具有浓厚的“原始”意识的文学理论家，在 《文心雕龙》中，他对多种文体进行了“原始以表末”式 的知识考古，将文体之发生上溯至 “声采靡追”的时代 ，从而较客观地呈现 出了一个事实，即一些文体是发生于悠久 深远的口头传统的。对此进行揭示，有助于全面深入地理解刘勰的文艺思想。 关键词 ：《文心雕龙》 声采 文体发生 口头传统 中图分类号：10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9—5675(2013)04--203一O3 文学发生论是一个超越了文学本原论，又包含了文学本 追源于 道“”是可以理解的，“文体”的生成却不能简单化地用 原论内涵的概念，它在吸收了文学本原论内涵的同时，更是 道“”来解释。我认为最重要的差别在于，当“文”从自然的纹 将文学现象的发生当作一个有机的生命体来认识，以系统分 理进入人类的书写系统后，按一定方式来整合 “文”的则是 析的方式来探索文学现象的发生原理。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对 体“”，正是 体“”对 “文”的规约才形成了文体。构成 体“”对 文学现象之根源的认识，表面上看来似乎主要体现在本原论 “文”的规约的机制或因素很多，需要做具体的分析，而不能 的层面，但实质上还包含了丰富而独特的发生论内涵。譬如 简单地归结为 体“”原于 “经”，或原于 “道”。事实上，刘勰对于 在 《文心雕龙》中，刘勰对于文体起源的认识，就蕴含着宝贵 文体的发生，并非只有上述本原论层面的思考，还有着发生 的文体发生学思想。 学意义上的探索，也就是说，刘勰关于不同文体的发生情形， 学界惯于从本原论的层面来理解刘勰的文体观念。认为 并不是以道“”和 经“”笼统论之，而是充分尊重了历史的复杂 文《心雕龙》首篇 原《道》一文在整体上标举 文“原于道”。“文 性。 原于道”的说法固然明了透彻，但也很抽象，因为这里所说的 仔细分析刘勰所论，笔者发现，在刘勰的文体发生观中， 文“”与道“”都只是 “能指”，其 所“指”不确定，所以用 文“原于 竟然包含着悠久的口头传统!也就是所谓 “大传统”。②而百 道”来解释 “文”之发生或可理解，用它来解释 “文体”之发生， 年龙学研究，对此并没有进行深入探讨，致使 《文心雕龙》所 则不得要领。学界也注意到，在 宗《经》篇中，刘勰确认了“体 包含的这一重要文化意蕴被忽视。 源于经”的基本观点，即所谓 “论说辞序，则易统其首；诏策章 刘勰是有着明显的文字中心主义倾向的学者，但由于他 奏，则书发其源；赋颂歌赞，则诗立其本；铭诔箴祝，则礼总其 也具有浓厚的“原始”意识，使他在原道征圣宗经的论述模式 端；纪(唐写本作记)传铭(唐写本作盟)檄，则春秋为根”。① 中，客观地呈现出了文体之发生与口头传统的密切联系。在 “首”、源“”、“本”、“端”、“根”，都带有 “本源”的意义，表明文 序《志》篇中，刘勰说明了自己论述文体的基本方法，即“若乃 体的本源是 “五经”。但是，由于 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 论文叙笔，则囿别区分，原始以表末，释名以章义，选文以定 道”(原《道》)的理论模式具有循环性质，“五经”是圣人之文， 篇，敷理以举统。”可见，他对于文体的讨论，首先是 “原始以 “文”又是 道“”的体现，既然 “体”源于 “经”，“经”源于 道“”，也 表末”。所谓 “原始”，即是将文体置于历时性的维度，追溯它 就等于是说，文“体”的根源也在于 道“”，这种仅从本原论层 们产生的早期状况。在对 文“”及 文“体”进行返本溯源式的知 面理解刘勰的文体观，所带来的解释的循环，使刘勰关于文 识考古的过程中，刘勰对文体的发生进行追溯，发现了早期 体发生之复杂性的认识被遮蔽。 文学曾经主要诉诸于 “声采”的状况，而 “声采”所反映的，正 “文”与 “文体”，是两个内涵不同的概念。将 “文”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