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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务稽查、公司避税与债务融资成本： 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孙刚 摘要：该文研究了上市公司避税行为对其债务融资成本的影响。作为债务融资的主要提供者，债权人须权衡企业避税的成本和收益，并将其纳入信贷决策定价过程中。研究发现，企业避税程度越高，债务融资成本越低，并且这种关系主要表现在处于税务稽查强度较强地区的企业中。以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作为衡量公司治理水平变量，进一步考察发现，税务稽查对企业避税与债务融资成本负向关系的促进作用在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较低的公司样本中尤为明显。该研究对债权人更好地了解企业避税的经济后果，发挥税务稽查的治理功能以及认识税务稽查与内部公司治理的替代作用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 税务稽查；公司避税；公司治理；债务融资成本 一、引言 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冲击和国内经济结构调整的双重影响，我国经济运行面临一定的困难，税务机关保持税收收入平稳增长的压力重大。是年初，国家税务总局印发了《进一步加强税收征管若干具体措施》的通知，开展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税务稽查行动。以2009年为例，全国各级税务稽查部门共检查纳税人31.3万户，查补收入1192.6亿元，入库收入1176.1亿元，入库收入超过2006年至2008年三年入库收入(1150亿元)的总和。税务稽查包括重点税源企业检查、税收专项调查、重大涉税案件督办以及涉税案件举报和协查等主要工作形式，不仅是做好税收征管、堵漏工作的保障，更是减少公司偷漏税行为，加强公司税收风险管理的重要制度因素。作为税收管理工作的重要步骤和环节，税务稽查是税务机关代表国家依法对纳税人的纳税情况进行监督检查的重要形式。2008年初，新的《企业所得税法》及其实施条例中颁布了“特别纳税调整”事项，更是从法律层面，进一步规范和体系化了税务稽查机关的避税审查工作。 从国家角度，作为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税收是国家分享企业财富的重要形式。而从企业角度，利用财务或经营活动安排规避税负是增加股东税后收益的必然选择。但企业避税是否真能够最终增加股东财富呢？企业避税的最直接结果是增加了公司的现金流入，改善了公司的流动性。Desai et al(2006，2007)[1] [2]的研究认为，在两权分离和股权高度集中型的企业组织结构中，内部人可能通过复杂的关联交易等税收筹划技术避税为掩盖，行侵占外部股东利益之实，即所谓的企业避税的代理观。换言之，企业避税产生的税收现金节省会成为管理者或者大股东利益侵占的对象。 2010年4月，湖北省首富、东星航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兰世立被武汉中级人民法院以偷逃税款等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其在税务稽查机关多次催缴税款的情况下，仍指使他人非法转移和隐匿公司经营收入近五亿元，从而造成国家税款流失近五千多万元。这虽然是个极端的个案，但现实告诉我们公司管理者以避税为掩护，背后却赤裸裸的实施利益转移的行为并非危言耸听。从理论层面，企业避税是否影响公司的财务决策？税收稽查活动是否以及如何影响企业避税的经济后果？在不同公司治理水平的企业中，企业避税的经济后果是否会有系统性差异？目前这方面的研究在国内仍属空白，有待深入探索的领域。 在我国，债务融资是绝大多数企业最重要的融资来源，非公开发行债务(Private Debt)决策依赖于债权人的判断，具有较之其他公开发行债权持有人更强的私人信息获取和事后监督能力，如银行信贷。因此，企业避税所隐藏的信息是否会纳入债务融资定价决策则是一个具有理论和现实意义的研究。本文的贡献在于：以公司债务融资成本为研究切入点，主要研究公司避税行为的经济后果，侧重考察税务稽查、公司避税对债务融资成本的交互影响，为Desai et.al(2007)[2]的理论模型分析预期提供了来自一个转型经济国家的实证证据。通过手工搜集税务稽查数据，构建反映地方税务稽查强度指标，以我国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考察发现公司避税与债务融资成本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而这种负相关关系在处于税务稽查强度较高地区的企业中表现的尤为明显，并且税务稽查与公司内部治理功能具有替代作用，越是在公司治理水平不太高的公司中，税务稽查的治理功能越是表现的比较重要。本研究为债权投资者深入认识企业避税经济后果的双重性以及税务稽查的治理功能具有一定的现实和理论意义。 本文的其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第三部分是数据来源与研究设计；第四部分是实证检验结果与分析，最后是总结与研究意义。 二、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说 关于公司避税的研究文献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探讨公司避税的决定因素；另一类是研究公司避税的经济后果。这两类研究实质是一致的，好比是一枚硬币的两个方面。公司避税的影响因素在公共经济学中有着广泛的研究(Slemrod and Yitzhaki,2002)[3]。给定公司避税战略是外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