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葬中“异例”看秦文化传播／史党社.pdfVIP

The Central Plains Culture Research 从墓葬中的“异例”看秦文化的传播* 史党社 摘 要：根据近十多年的考古新发现，秦文化的特征在春秋早期得以初步形成，嬴姓的秦人宗室贵族墓 葬，拥有墓主直肢、头西向、腰坑（殉狗）、人殉、青铜礼器、车马坑（部分）等葬俗。在春秋时期陇东南、关中附近 的秦墓中，有一批并非秦宗室、文化面貌总体属于秦文化，却在墓主葬式或头向等方面与上述葬俗不一致的 “异例”。这些材料证明，秦文化在形成之后，曾向境内的异姓族群传播，在传播的过程中，政治、军事力量是最 重要的“推手”。文化的传播对“秦人”族群的建构具有重要意义，这种传播导致了异族间“秦人”认同的产生， 族群认同反过来又作用于文化的传播，最终使不同的人群形成了相对同质的“秦人”共同体。若从一个更大的 时空与族群范围来考察，这种传播此后在战国—秦时期还有发生，并最终导致西北“戎狄”趋于消亡与新的“秦 人”共同体的诞生。 关键词：春秋秦墓；秦文化；秦人 中图分类号：K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669（2017）03-0028-08 “秦人”是以嬴秦为主体，兼容西北“戎狄”、 播现象，并略及其意义。 周室东迁后的“周余民”等不同来源人群的综合 ① 一、秦墓中的“异例”与 体，并在不同历史阶段有所变化 。根据近十多 年西汉水上游、渭水上游以及宝鸡地区的考古 秦文化的传播 发现可知，嬴姓的秦宗室与“秦人”的其他部分， 即非嬴姓的人群，在葬俗上存在着差别，前者拥 这些“异例”，大体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情 有墓主直肢葬、头西向、带腰坑（殉狗）、人殉等 况是墓葬的方向、形制、所出礼器与秦宗室贵族 特征，后者则以头西向的屈肢葬为主，其中，是 类似，却使用屈肢葬；另一种情况是墓葬其他情 直肢还是屈肢，以及头向差异，成了判别是否秦 况与秦宗室类似，墓主头向却与秦宗室贵族不 宗室的最基本标准。秦宗室贵族墓葬的这些特 一致。这些墓葬总体的文化面貌，无疑属于已 点，在西周晚期—春秋早期已经初步形成和显 经形成的秦文化，它们的主人应是秦人统治下 现。在本阶段，秦人不仅政治地位由于周室的 的“戎狄”或西周末年未及东迁的“周余民”，这 册封以及伐戎而逐渐上升，而且成为西方主要 两部分人理论上都属“秦人”。 族群与政治实体，初步形成的秦文化也强烈影 （一）西山M1027（春秋早期） 响到了同地域的不同人群。本文欲梳理春秋时 西山遗址位于礼县县城西侧，西汉水西岸， 期陇东南、关中附近秦墓中并非秦宗室贵族却 是近十多年发现的最为重要的秦文化遗址之 ② 使用其某些葬俗的“异例”，来论证秦文化的传 一。M1027 为带三个壁龛的竖穴土坑墓，方向 收稿日期：2016-11-1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秦统一及其历史意义再研究”（14ZDB028）子课题“秦的崛起与秦统一”阶段性 成果、秦始皇帝陵博物院课题“秦与‘戎狄’文化关系新研”最终成果。 作者简介：史党社，男，西北大学历史学院教授（陕西西安 710069），主要从事秦史、秦文化与文献研究。 28 从墓葬中的“异例”看秦文化的传播 265°。墓室长2.5米、宽1.4米、深3.3米，南端偏 铭予根据殉人为直肢葬，推测墓主人也为直肢 ⑧ 西的壁龛被盗扰，人骨和随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