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跨度.docVIP

五年跨度1995年。隆冬。 大年将至，满街火红的灯笼和小城人家门前吉祥的春联，却挡不住南方冬天特有的烦闷与压抑，它像一张早已布置好的网，让人无处可逃。而今年年前的几天纷飞大雪给了这冬日的小城些许温馨，终于有了过年的氛围了。 小时候的我，像鱼离不开水一般沉迷在游戏里，把孩子的迷茫、孤独、困惑锁在了一个叫计算机的铁箱子里，但大人们从未发现这个铁箱里有一道小门，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会从这道小门里，找到了我的明天。那时对游戏的痴迷，让自以为是的大人们有了训我的理由，摆出自以为很了解我的姿态。我越沉默，他们的训斥越赤裸裸。而孩子的争执，在他们麻木的眼里是多么无力。我很清楚我只有用行动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话说回来，过年毕竟是过年，总是要开心的，我那住在外省的哥哥和大伯不久就要过来过年了，这样我每天都有理由更加肆无忌惮地玩计算机了!哥哥来的那天我嚷嚷着要一起去接，妈妈奇怪地瞥了我一眼，“难得看见你主动放弃计算机哦!”我弯下身子来系好鞋带，白了一眼我妈便转身跟着爸出门了。坐上了车，我扯过安全带系好，习惯性地摇下窗玻璃，闯入眼帘的是玻璃般又硬又透明的浅灰色天空，一束柔和的光线静静地从稀薄的云层里洒下来，不强不弱，正好把街道上飞扬的灰尘照得格外显眼。爸开着车，目光紧紧地看着前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沉重。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抢在我前面说：“毅宏啊……”爸爸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说：“计算机游戏，真的那么好玩吗?” 我一听，心里立刻挣扎出一种早已习惯的反感。 “爸，能不说这个吗?”我扭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 “你看看你哥哥多么听话，成绩也不错，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爸爸仿佛?有听见我的话，继续说着他的话，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的波澜。 “是啊，肯定会有出息的。”我呷了口咖啡，褐色丝缎般的液体滚进喉咙，把我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1995年。大年三十，晚。 按照习俗，一群人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吃着年夜饭。哥哥坐在我旁边，一直低着头吃菜，大人们很大声地谈论着一些生活中的琐事。爷爷站起身来夹了一大块排骨放到哥哥碗里，又夹了一块同样大的放到我碗里，一边夹还一边说：“毅晖啊，这次你妈妈怎么?过来过年呢?……大小伙子了呢，以后这个家啊，你就是顶梁柱啊!还有毅宏啊，多向你哥哥姐姐学习哦！计算机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我就搞不懂了。不管怎样，以后你也得有出息哦。”说完，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姐姐碗里。 餐桌上顿时安静了一点儿，二婶很小声地说了句：“这个样子能有啥出息。”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哥哥尴尬地说：“我妈妈，她回娘家过年了。” 我也轻轻“嗯”了一声当做回爷爷的话，然后把头埋进碗里继续吃着。哥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和姐姐一样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说。 餐桌上时不时发出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大人们互相敬酒，说着些通俗的千篇一律的祝福语，场面有点儿混乱。爷爷乐呵呵地走过来，把三个红包分别塞给了我和哥哥姐姐。我顺手把红包给了妈妈，妈妈起身把哥哥叫出去，偷偷把红包给了哥哥。大伯走过来往我衣服的口袋里塞了个红包，还欠下身子来对我说了句“努力学习”，二伯也给了我一个红包。我默不作声地把两个红包都给了妈妈，妈妈对我说了声：“乖儿子。”然后妈妈把其中一个红包给了姐姐，把剩下的一个又塞回了我手里。哥哥走过来叫我和姐姐出去放烟花，我欣然答应了。 空旷的水泥地上，摆着几个放烟花的箱子，哥哥点完烟花后屁颠屁颠地跑回我和姐姐身边。“嘭”的一声巨响，天空中瞬间开出了几朵璀璨的烟花，像是上帝随手洒向人间的宝石。 哥哥看着满天的烟花，眼神空洞让人猜不透。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我心里一跳，问：“哥，你这是……” 还不等我说完，姐姐就冲上来一把夺走了哥哥手里的烟，她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哥哥不语，脸上忽然多出一种莫名的惆怅来，我一下子语塞，姐姐也顿时愣在了那里。 天空中的烟花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弱了下去，浓稠的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哥哥低下头，喃喃地说：“你们永远体会不了。”忽然间以前那个坚强开朗的哥哥不见了，现在在我和姐姐面前的这个人，暗暗地抽泣着。借着路边微微的光，我看见哥哥的目光里紧绷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悲伤与失落。 “到底怎么了?”我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到了。姐姐扶着哥哥在水泥地边坐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哥哥擦了擦脸上温热的眼泪，轻轻地说：“?事。” 他额前头发的影子隐去了他俊朗的五官，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姐姐的脸也浸?在一片黑暗里，她的语气温柔了下来：“哥，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吧，会好受些的。”过了几秒，仍然是死一般的沉默，我感觉空气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地卷入了无底的深渊。 水泥地旁，我们三个人维持着那种快要令人窒息的沉默大概有3分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