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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矛盾修饰法” 曾艳兵 内容提要：莎士比亚是世界文学中较早、较广泛，而又能自觉地运用“矛盾修饰法”的伟大剧 作家。莎士比亚戏剧中的这种“矛盾修饰法”通常是由两个相互对立的方面组合而成，用来 表达人物极为矛盾复杂的心灵状态。莎士比亚的“矛盾修饰法”除了大量地用在表达爱与 恨这类强烈的感情之中外，还可以用在玩笑和逗趣的句子里，这可以使戏剧更加生动、风趣， 更富有喜剧色彩。莎士比亚的“矛盾修饰法”往往与民族语言自成一体，离开了这种语言也 就失去了其修饰的意味。 关键词：莎士比亚 矛盾修饰法 戏剧 作者简介：曾艳兵，青岛大学教授、天津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20世纪西方文学和 中西文学比较研究。 Title：On Oxymoron in Shakespeare’S Dramas Abstract：Shakespeare，compared with other playwrights，employed oxymoron early，extensively and self-consciously．Generally，Shakespeare’S oxymoron conveys the protagonists’ambivalent and intricate psychological states through a seemingly contradictory but dialectical unity．Besides multitudinous oxymora in the intensely opposite emotions such as love and hatred，they are also bestowed in jokes and railleries，which render his dramas much more vivid，humorous and comic． In addition，Shakespeare’s oxymora are~equenfly integrated into national languages，without which any oxymoron would lose its significance． Key words：Shakespeare oxymoron drama Author：Zeng Yanbing is professor and Ph．D．supervisor at the college of Literature of 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and Qingdao University，specializing in the 20th ten— tury foreign literature and comparative literature．Email：zengyanbing0084@sina．con 美国当代极富影响的文学理论家、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坚持认为，莎士比亚是西方经 典的中心，他“在认识的敏锐、语言的活力和创造的才情上都超过所有其他西方作者” (33)，并且，“在全球实际上构建了一种文化多元主义”(布鲁姆36)。当代法国解构主义大 师德里达则认为，莎士比亚戏剧所表现的正是他“想要探讨的东西”，正是“贯穿整个西方文 化史的……家喻户晓、无尽流通的偶像”①。然而，据有人统计，像莎士比亚这样杰出的世界 顶尖级大文豪，在他精心创作的艺术瑰宝中，竞“遗憾地”出现了四百多处明显的矛盾和破 绽。这的确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但是，这些“矛盾”是否就一定是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瑜中之 曾艳兵：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矛盾修饰法”91 “瑕”呢?我以为不然。莎士比亚戏剧中有些“矛盾”和“破绽”，非但不能算作“瑕”，反倒正 是莎士比亚戏剧创作中的“瑜”，而且也正是体现了莎士比亚创作天才和特色的地方。我们 将莎士比亚的这一创作手法姑且称之为“矛盾修饰法”(oxymoron)。 “矛盾修饰法”来源于两个希腊词“锋利”(oxys)和“厚钝”(ITIOrOS)，以后引申为一种比 喻的用法，即将两个不协调或相互矛盾的词合在一起表达某种意思(Drabble 755)。当然， “矛盾修饰法”并非西方文化所特有。钱钟书先生在论及老子的“立言之方”，即“正言若 反”时，提到“矛盾修饰法”。他将矛盾修饰法译为“冤亲词”。“有两言于此，一正一负，世 人皆以为相仇相克，例如‘上’与‘下’，冤亲词乃和解而无间焉”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