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判决在民事诉讼中的效力.PDFVIP

法制与社会发展 (双月刊) ２０１７年第３期 (总第 １３５期) 司法文明 刑事判决在民事诉讼中的效力 ———英国规则的演进与启示 纪格非∗ 　 　 摘　 要: 自１７世纪开始ꎬ 英国的刑事判决在民事诉讼中的预决力规则总体上经历了从 “不可采” 到 “有限 可采” 的发展与变化历程ꎮ 证据规则、 判决效力规则等技术性因素与程序公正、 节约司法资源、 维护裁判统一性 等政策性因素的共同作用ꎬ 决定了刑事判决预决力的作用范围与作用方式ꎮ 在我国ꎬ 技术性规范的缺失与实务中法 官基于工作便利、 规避风险等现实需求考虑ꎬ 导致了刑事判决预决力在立法与实务中的扩大化与绝对化ꎮ 欲解决这 一问题ꎬ 必须对刑事判决涉及的事实进行细致分类ꎬ 对刑事判决的预决力的范围进行精确的界定ꎮ 同时ꎬ 还应从维 护案外人程序参与权、 民事审判权的独立性与专业性的角度ꎬ 对刑事判决的预决力加以限制ꎮ 关键词: 刑事判决预决力ꎻ 禁反言ꎻ 可采性 刑事审判权与民事审判权的分离与独立已成为现代法治国家的常态ꎮ 与此相关的事实是ꎬ 刑事 诉讼程序与民事诉讼程序具有各自特定的审理对象ꎬ 并分别产生相应的审理结果ꎮ 然而ꎬ 这仅仅是 一种理想化的状态ꎬ 在特定的情形下ꎬ 可能会出现某一事实ꎬ 需要同时接受刑事法律与民事法律的 评价ꎬ 因而ꎬ 该事实可能同时成为刑事诉讼程序与民事诉讼程序审理的对象ꎮ 此时ꎬ 就有必要考虑 在后进行的诉讼中ꎬ 是否承认或如何使用先前法院所做出的事实认定结论ꎮ 不同的国家在解决这一 问题时ꎬ 采用了不同的视角与方法ꎬ 进而形成了不同的规则ꎮ 本文之所以将英国规则的演进作为研 究对象ꎬ 是因为英国法对这一问题的关注由来已久ꎬ 其刑事判决在民事诉讼中的预决力规则在不同 的历史时期呈现出较大的差异ꎮ 本文的目的在于ꎬ 探寻其规则发展变化之过程ꎬ 揭示决定其变化之 原因ꎬ 并对这些原因在我国的相关规则构建过程中所可能产生的影响加以评估ꎮ 一、 刑事判决预决力规则在英国的演化 (一) 不可采阶段 在１７世纪到２０世纪期间ꎬ 英国的多数判例并不支持在民事诉讼中使用先前刑事判决所认定的 　 ∗ “２０１１计划” 司法文明协同创新中心、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ꎮ 本文系２０１６年度中国政法大学青年教师学术创新团队 “刑民交叉案件诉讼问题研究” (１６ＣＸＴＤ０６)、 ２０１５年度北京市社科 基金项目 “刑事判决在民事诉讼中的效力研究” (１５ＦＸＢ０１６) 的阶段性成果ꎮ ５ 法制与社会发展 事实ꎮ 有些法官在判决中指出ꎬ 英国法院的判决只对判决作出时的裁判对象有拘束力ꎬ 判决的效力 ① 无法在不同的诉讼程序中流动ꎮ 也有学者推测ꎬ 当时不能采纳刑事判决的真正原因在于ꎬ 根据诉 讼的相对性原理ꎬ 判决不能对诉讼外的第三人有拘束力ꎮ 因为这样做将使没有参加刑事诉讼程序的 ② 第三人受到刑事判决的拘束ꎬ 使其失去对证据进行交叉询问的机会ꎮ 这一推测看似具有一定的说 服力ꎬ 但是却并不符合当时立法的实际情况ꎮ 因为在 １８８０年以前ꎬ 英国的刑事诉讼程序是由被害 人启动的ꎬ 刑事诉讼程序与民事诉讼程序的当事人通常是相同的ꎬ 因此通常并不存在所谓的第三人 受到刑事判决拘束的问题ꎮ 即使在存在第三人的案件中ꎬ 如果该刑事判决是有利于第三人的ꎬ 那么 在第三人自愿放弃自己的程序利益而主动援引刑事判决认定事实时ꎬ 更无理由坚持不予采纳ꎮ 在这一时期ꎬ 刑事判决不具有可采性的真正原因在于ꎬ １８４３年之前ꎬ 英国法律不允许有利害 关系的证人在诉讼中作证ꎮ 当时的判例认为ꎬ 在一个刑事诉讼程序中ꎬ 法官以证人证言为基础作出 有罪判决后ꎬ 该证人与判决之间便产生了 “利害关系”ꎮ 因此ꎬ 该证人将不能在随后进行的民事诉 讼程序中再次作证ꎮ 这样ꎬ 刑事判决认定的事实结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