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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文化名人与西湖 陈高华 提要：杭州在南宋是都城，入元以后则是行省的首府，地位发生了重大变化。西湖不再有前 代的繁华。但江山依旧，西湖仍是首屈一指的旅游胜地。诗人墨客，时时往来其中，留下了许多 脍炙人口的作品。湖畔多佛寺道观，不少著名的释道人物相继居留，对西湖的宗教和文化活动 有很大的影响。 关键词： 元代 文化名人 杭州 西湖 作者陈高华，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学部委员。(北京 100007) 一、书画家与西湖 秀丽奇诡的自然景观，历来是艺术家创作的重要源泉。元代有不少画家、书法家，都与西湖结下 不解之缘。著名的有赵孟频、高克恭、邓文原、鲜于枢、温日观、黄公望等。 赵孟频是元代艺坛领袖，在绘画、书法上都有很高成就，在当时和后代都有很大影响。他是南宋 宗室，湖州人。年青时便来过杭州，与当地的文人同游西湖。成宗大德三年(1299)起，任江浙行省儒 州在赵孟频的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与西湖有很深的缘分。赵孟叛有诗《题孤山放鹤图》：“昔年 曾到孤山，苍藤古木高寒。想见先生风致，画图留与人看。”②又有诗《题西溪图赠鲜于伯几》，③鲜于枢 字伯几，居西湖西溪(见下)。这两幅画都应是赵孟频描写孤山和西溪景色的图画。词人张翥作《朝中 措》，末句是：“若个仙翁画得，翠微倒影楼台。”注云：“湖堤晚归，望葛岭诸山倒影水中，昔赵文敏公常 ①任道斌：《赵孟频系年》，河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 ②《松雪斋文集》卷5，《四部丛刊》本。 ③《松雪斋文集》卷3。 一67— 浙江学刊 2013年第3期 欲画此，故及之。”①可知他有意为西湖作画，可惜未能完成。西湖湖畔净慈寺丛玉轩的“丛玉”两字，即 是赵孟频题。②他还曾为灵隐寺、高丽慧因寺等寺院书写碑文。⑧ 高克恭(1248—1310)，字彦敬，号房山。他的祖先是“西域人”。元代的西域，泛指中亚和西南亚 及其以西的地区。高氏族源缺乏明确的记载。元朝将全国居民按种族和地域分为蒙古、色目、汉人、 南人四等，在政治上待遇不同，蒙古、色目有各种特权，汉人、南人受歧视。高克恭属于色目人，但他的 家族较早接受中原传统文化，他本人有很高的中原传统文化修养。至元二十六年(1289)高克恭以尚 书省右司都事的身份奉命到杭州“考核籍书”，就是清查账目，这是他首次与西湖接触。事毕北返大 书(正三品)。高克恭“在杭爱其山水清丽，公退即命僮挈楹，杖履适山中，世虑冰释，竟El忘归”。他在 绘画艺术上有很高的成就，“好作墨竹，妙处不减文湖州。画山水，初学米氏父子，后乃用李成、董元、 巨然法，造诣精绝”④。他作有《吴山夜景图》，⑤又称《夜山图》，表现西湖南岸吴山的夜间景色。赵孟 频、鲜于枢、邓文原等均为之题诗。⑥另据记载，高氏有《吴山观月图》，④应是《吴山夜景图》的另一名 称，也可能是同一主题的另一幅作品。高克恭与赵孟颓是很好的朋友，常在一起游览西湖名胜。赵孟 频《题高彦敬画二轴》中写道：“记得西湖新霁后，与公携杖听潺谖。”⑧有时还共同进行创作。“高文简 公一El与客游西湖，见素屏洁雅，乘兴画奇石古木。数日后，文敏为补丛竹。”“高文简公”即高克恭， “文敏”即赵孟叛。后来虞集为之题诗：“不见湖州三百年，高公尚书生古燕。西湖醉归写古木，吴兴为 补幽篁妍。……赵公自是真天人，独与尚书情最亲。高怀古谊两相得，惨淡酬酢皆天真。”这幅图画后 来被称为“三绝”。⑨ 居杭州，故为杭州人。至元二十七年(1290)为杭州路儒学正，后逐步升迁，官至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 克恭都有很深的友谊。他是享有很高声望的书法家，“字法道媚，与赵承旨伯仲”⑩。“赵承旨”即赵孟 频。西湖净慈寺丛玉轩“参政姚江村为之记，宪副邓善之书板，刻在轩楣”⑩。 九年谢事，居杭州西溪，自号西溪子，@所居名困学斋。鲜于枢是北人，但留恋江南的山水，以西湖为 家。他长于书法，与杭州的文人墨客多有交游，赵孟频回忆自已与鲜于枢交往时说：“忆昨闻令名，官 舍始相识。我方二十余，君发黑如漆。契合无间言，一见同宿昔。春游每挈舟，夜坐常促席。……奇 文既同赏，疑义或共析。”@两人爱好相同，有很深的友谊。西湖的山水以及与友人的交游对于鲜于枢 ①唐圭璋编：《全金元词》，中华书局，1979年，第1021页。 ②张昱：《张光弼诗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