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列法庭的历史学家永三郎与日本教科书审定诉讼之研究许育铭.pdfVIP

東華人文學報 第九期 2006 年 7 月 頁 251-282 東華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站列法庭的歷史學： 家永三郎與日本教科書審定訴訟之研究 * 許育銘 提 要 2002 年 11 月29 日，日本知名的史學家家永三郎在東京去世，享年89 歲。家永三郎因為文部省審定教科書案，而廣為人知，整個過程，有稱之為 「家永裁判」或「家永訴訟」。1965 年，時任東京教育大學教授的家永三郎， 由於所著的高中日本史教科書未通過文部省的審定，遂向國家提出損害賠償 （第一次訴訟）。1967 年為了要求取消審定不合格的處分又再度告上法庭（第 二次訴訟）。在1984 年，又針對 1980 、83 年度的教科書審定對其所著提出 的八項審定意見，以處置不當為由再度控告（第三次訴訟）。經過一連串的 開庭審理，至 1997 年 8 月，第三次訴訟的最高法院裁決宣判為止，總計耗 費32 年時光，歷經10 次的司法判決。由於司法訴訟的中心焦點在於：一、 國家是否擁有對兒童的教育權；二、教科書審定是否如同日本憲法第 21 條 所禁止的「檢閱」，對學術自由構成妨礙。因此，以往的研究多是由教育學 或憲法學的角度來觀察，觀察的主體亦在訴訟過程，而忽略了其他相關層 面。因此本文基於對於日本戰後歷史認識爭議的角度，擬結合三個方面深入 探討：一是家永個人思想體系的社會實踐過程，將「家永史學」與「家永訴 訟」之間聯繫起來。二是觀察家永訴訟的背後所代表的戰後日本兩大歷史觀 對抗的脈絡。三是「家永訴訟」的國際化，日本教科書審定成為國際焦點， 反饋至日本國內，所構成的連鎖反應。 * 國立東華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251 東華人文學報 第九期 關鍵詞：日本、家永三郎、歷史教科書問題、教科書審定 252 站列法庭的歷史學： 家永三郎與日本教科書審定訴訟之研究 站列法庭的歷史學： 家永三郎與日本教科書審定訴訟之研究∗∗ 一、前 言 2002 年 11 月29 日晚上，日本知名的史學家家永三郎在東京去世，享年 89 歲。家永三郎因為文部省審定教科書案，與日本政府進行了長達32 年的 對抗，而廣為人知。1965 年6 月，他向法院提出訴訟，指控文部省因為他不 肯淡化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記載及南京大屠殺等史實，拒絕接納他撰寫的高中 歷史教科書，他認為文部省的教科書審查違反憲法中自由表達和教育的權 利。結果家永被判敗訴，於 1967 年再告。在第二次訴訟中，地方法院起初 判決家永勝訴，稍後高等法院卻於 1982 年予以否決。1984 年第三次訴訟， 這回一拖13 年，到 1997 年8 月，最高法院終於判他部分勝訴。這整個過程， 有稱之為「家永裁判」或「家永訴訟」。 「家永訴訟」是日本有史以來第一樁歷史教育的官司，也是日本政府首 次站在被告席上。一般認為，由於家永鍥而不捨的努力 ，日本政府才逐漸放 寬教科書記載日本戰時暴舉的箝制。美國學者Constantine N. Vaporis 在家永 仍在世時便曾表示 ，在歷史教科書問題上所取得的進展 ，從很大程度上來 說 ，是家永三郎個人努力的結果。1但是如果 「家永訴訟」視為個人司法救 濟事件來理解 ，則範圍將過於狹隘。家永是在一個由三萬人組成的團體的經 濟資助下 ，提起了三次訴訟。家永訴訟不僅是戰後日本歷史學的兩派之爭， ∗∗ 本文係國科會九十二年度專題研究計劃（乙種）（編號NSC 92-2411-H-259-010 ）之研究成 果，謹此註明，並誌謝意。另感荷兩位匿名審查者所提供見解指正。引文有些是出自日文 書的中文翻譯本，為便利讀者查證，都是未加修改直接引用翻譯本，因此日文翻譯語意缺 失在所難免。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