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优美背后水样忧郁——沈从文“边城”世界审美内涵.docVIP

摘要：在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是一个特殊的文化现象。他一生创作了大量反映湘西边陲小镇自然和人生形式的边城小说，与沉落的都市世界相对照，希求以和谐自然的湘西社会作为未来理想社会的参照，实现其重塑民族经典的伟大梦想、浓重的湘西文化色彩使他一直不曾被都市文明完全同化，那深刻的童年记忆与现实中的一切形成鲜明对照、怀着强烈的思乡之情和乡下人心理上的优势，沈从文以他那特有的重直觉重感悟的独特思维方式构筑起一个理想的乡土世界，成为独特的“这一个”。 关键词：沈从文 “边城”世界 黄昏“意象” 审美内涵 悲剧意识 在景象万千的现代文坛上，从湘西边地走出的沈从文，是一位相当独特的作家。沈从文一生创作颇丰，但最为迷人、在艺术创作上极为成功的，是那些描绘湘西偏远之地的一系列边城小说。他以细腻的笔致，深情地述说着那令人陌生的湘西生活形态，生动地描绘湘西这块近乎封闭的热土上那淳厚古朴的人情世态，新奇幽雅的山光水色和健美独特的风俗习惯，构筑起一座与沉落的城市世界相对照的理想“湘西世界”，显示出独特的创作风格。这里不仅有作家生活经历、文学理想的影响，还有其更为复杂的深层的心理动因。 （一） 弗洛伊德指出，人类具有一种“群居本能”，导致人类普遍共有的对涉足异地的本能恐惧，这是人类共通的心理机制。当沈从文带着一大堆人生经验在时代的感召下，独身一人从单一纯朴、温情脉脉的湘西社会来到喧闹、繁华的大北京时，仿佛“陡然从中世纪跌落到现世纪，从原始社会搬到繁多纷扰的文明社会”，这种人生经历把他推上了一个十分特殊的位置。作为一个乡下人，都市异样的文化生态造成他在认识模式、行为方式、文化心理上的诸多不适，并为了一身的土气和傻气，处处遭人白眼。都市犹如一个巨大的阴影，时时给予他的是生活的困厄和精神的重压。同时由于特殊的人生经历和湘西文化的熏染，也使沈从文在理智和情感方面始终难以与都市社会“认同”。他生活在都市与乡村的夹缝中，身居闹市却时时反顾，眷恋着故乡。 他总是“梦到坐一只小船，在船上打点小牌，骂骂野话，过着兵士的日子”，显得那样的不合时宜。而初到异地的精神上的孤独、寂寞，生活上的穷困、无助，更使他内心深处萦绕着强烈的思乡之情：“蝙蝠的声音，一只黄牛当屠夫把刀剖进喉中的叹息的声音，藏在田膛上穴中大黄喉蛇的鸣声，黑暗中鱼在水里拨刺的微声，全因到耳边的分量不同，我也记得那么清楚。因此，回到家中，夜间我便做出无数稀奇古怪的梦，这些梦直到20年后的如今，还常常使我在半夜里无法安眠。”正是在对都市的压抑感和陌生感的催化下，那浓烈的对故乡的怀念之情，经过情感的过滤，全部化为笔下诗意盎然的湘西世界。我们看到，秋夜里，一群人高举葵蔓或旧竹缆做成的火把，照得溪流上下一片通明。人人腰悬鱼姜，手执镰刀、小网、混合着吃惊、兴奋，起劲地罩鱼、砍鱼（《夜鱼》）。腊月里，人们将小米、赤豆、枣、栗、白糖、花生仁和在一起，熬着又香又甜的腊八粥（《腊八粥》）。一个被逼落草的山大王既强讨恶要，又大摆排场地娶商人之女做压寨夫人，事情既荒唐又缠绵 （《在别一个国度里》），表现出湘西淳朴浪慢的动人风情和对故乡的向往。 （二） 当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许多知识分子对传统文化深感失望，纷纷将目光投向西方先进观念，寻找“救赎”之路时，以“乡下人”自居的沈从文则凭借自己独特的人生经验与感悟，自觉地将目光向内转，以自己熟悉的湘西社会为背景，创造了以《边城》为代表的一批精美的乡土小说，构筑起一个鲜活而富有魅力的艺术世界。这个世界是他将“现实”和“梦”两种成份混合创造的结晶，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浸染，没有生命的迷失与异化，每一个人物的爱憎悲欢都源于人性的本真形态，也都体现着自然向上的生命活力。”这个世界无论在时间还是空间方面，都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边城世界”，其是无疑寄托了沈从文的全部人生理想。 我们在读《边城》时，印象最深刻也就是作者对作品中人物的“善”的本性的描写。无论是茶峒乡的农民，还是那些戍兵、商人，“毛手毛脚”的水手以及把“眉毛扯成一条细线”的妓女，都是充满人情味和散发着人性美的光辉的。正如作者所写的那样：“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德感和羞耻的城里人还可信的。”“风俗纯朴，便是作妓女，也永远那么浑厚，人既相熟后，钱更在可有可无之间了。”几个主要人物也更是善良正直、重义轻利。然而，历来的评论者大都仅注意到了“边城世界”洋溢的田园牧歌情调以及其中体现出的古典式“天人合一”的美学境界。其实，这些只是“边城世界”和谐、优美的表层，若透过沈从文乡土小说中屡屡出现的“黄昏”意象，我们将不难感受到那似乎美得透明的桃源世界里却隐约跳动着变奏式音符。沈从文似乎对“黄昏”这一审美意象特别偏爱，在作品中常描绘黄昏美景，借黄昏抒情，他笔下的故事也常安排在黄昏时分。美国当代美学家苏珊·朗格认为，“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