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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东南方言的“底层”研究 民族语文 2005 年第 5 期 关于东南方言的“底层”研究 李如龙 一 我国少数民族的语言研究已经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路程。老一辈语言学家在极端艰 苦的条件下调查了大量西南腹地的民族语言，对于主要分布在中国境内的汉藏系诸语 言，开始有了中国学者的重要见解。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经过全国范围内民族语言 的调查又培养了大批人才，积累了更加丰富的材料，尤其可喜的是改革开放的二十多年 来，开展了各民族语言的比较研究和少数民族语言与汉语的比较研究，逐步深入地探讨 了各个语系、语族、语支的源流、演变和相互间的接触与影响，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 研究的过程中，老中青几代学者，民族语言界和汉语界的学者，境内和境外的学者携起 手来，正在实现国际接轨。中国学者的成果出现了许多亮点，进入了该领域的学术前沿。 这种可喜的局面说明了少数民族语言的比较研究，不但是建设汉藏语言学的需要，对于 推动汉语史的研究，建设汉语语言学也是具有深远意义的，研究汉语史、汉语方言的学 者，越来越体会到，和民族语言进行比较，不但可以解决诸多汉语研究中难以解开的谜， 而且可以打开更加广阔的思路，把汉语的研究推上更高的档次。李方桂屡次提出，“汉 语与别的汉藏语系语言的比较研究”是 “发展汉语上古音的一条大路”。周法高 （1972） 说得更具体：“就汉语而研究汉语总不容易跳出前人的圈子来。”如果对汉藏诸语言能有 所认识，“便可以扩大我们研究的领域，改进我们的看法，而使我们的方法更加细密， 进一步可以上溯到原始汉语的阶段，而企图对汉藏语有所构拟，那么，这一门学问便有 很大的发展了。”过了20 年，1992 年国际中国语言学会在新加坡成立，首任会长王士元 在演讲中又提倡“研究多种非汉语”，并指出，“特别要注意它们和汉语方言的相互影响”。 （王士元，1993） 汉语方言最复杂的是东南部诸方言。两千年前，东南地区曾是蛮夷、百越杂居之地。 汉人南来和这些少数民族经历了长期的融合过程，移民带来的中原汉语和诸多少数民族 语言也发生了许多渗透和交融，这显然是造成东南方言的殊异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两千 1 关于东南方言的“底层”研究 民族语文 2005 年第 5 期 多年的交往、结合中，必定有原住民改口说汉语时掺杂了自己的原来的语言的过程；也 必定有汉人借用民族语言的词汇，套用其语音或语法规律的事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底 层”现象。究竟这样的底层在东南方言中占有多大的比例，究竟东南方言是原住民改口 说得并不地道的以少数民族语言为基础的“古南方方言”，或是吸收某些民族语言特点 的汉语的新地变异？近些年来研究东南方言的学者颇有一些不同的看法。看来，在底层 研究尚未深入进行的情况下，还不宜匆忙做出结论。无论如何，底层研究是值得提倡， 应该加强的，待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应该可以从方言结构体系的整体上做出科学的分 析，也可以联系民族融合过程中的文化差异和互动去进行必要的论证。 为了使东南方言的 “底层”研究更加科学化，我们应该对已有的这一类研究作一番 思考和总结，着重于方法论的分析，看哪些思路和做法更加合理和有效。 二 已有的底层研究往往是从若干词汇入手的。在此类研究的“初级阶段”，这种做法 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上也已经触及到问题的本质，使人们得到重要的启发。例如粤语、 水 闽语地区的许多地名中带有“那、拿，六、禄，湳、田，畲、輋”以及“凼、寮、坂、 岽、潭、垌、垅”等字，这些地名显然是壮侗语族的先民在汉人南下之前就已命名、后 来一直沿用下来的。这种现象用来说明原住民族居住地的分布比之地下发掘的文物是更 有说服力的。有一批见诸多种东南方言的日常生活很常用的单音词，在古代汉语中找不 到合适的对应字（俗称“有音无字”），许多学者也从“古百越语”（今壮侗语）里找读 音相近、语义相同的说法，不少已被人们普遍认可。例如： 5 1 2 乳房 梅州nen ，泉州lin ；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