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宅院.PDF

散 文 天 地 宅院的姿势，端坐，坚持固定模式。空 间任意的点，还原它的老年斑。 属相，是它年经久远的生肖。风水师告 最后的宅院 诉，失去地理，失去背景，不属于它自己。 意识展翅，盘旋原地。围城，断裂历史。 ◎蔡友福 成群结队过来的高楼，闪烁时光，灼痛年事 甚高宅院的硬伤。靠阳光液打着点滴。 造访宅院，我放缓了脚步。 我看见，宅门已风干的对联，还拘泥于 传统习俗礼节。门神坚守，无精打采十分憔 悴。寄居的鸟已腾空失望的巢。蚂蚁正忙着 搬家。盆景邋遢萎缩了宠爱。 一束旧式采光，强打起精神。客厅里的 中堂字画，旁白百年词话。一枚印章，驻住 愈合时空的残忆。 天井，空地闲坐。左右钟摆，唤不醒， 一口沉睡座钟，时速迟到。光漏下，比迟钝 的时间机灵，绕过地坝，悄悄溜走。冥想， 事，与青石板有过多交集。靠近墙，古板的 饮水思源。苦思一则黄昏寓言。仅一面之交， 表情难与我对话，高而厚的门槛界定出代沟， 对我启封内心的秘密。换气深呼吸时，明显 但情绪不会撞向壁缝偏生门户之见。一个外 肺活量不足。放飞的眼神，收拢云天，欲吐 人，读懂木简文牍上的家传祖训。 陈年往事。仰天虚幻梦游，假设似是而非， 时间成像。堂屋、厢房，活在一个旧的 那些涉世不深的稚雀误判回归的方向。打发 题材，缠守一处不可捉摸的空灵。让与血缘 百无聊赖，不靠谱的摆盘棋，残局，与命运 无关的图腾符号。简单而古董的器物陪伴。 无声对弈。 苔藓、草芥、枯叶，安于现状。胆小的昆虫， 风雨一直努力，洗清蒙尘的天窗。深宅 怕离开滋生的原住地。 想探明真相，因屋檐阴影的拖累，谨慎得发 宅居偌大，也慵懒。时间，如泡壶功夫 憷。 茶慢坐。生活感染风寒，隔离这里。 时光在高度。家园世居的地址，人形屋 空气丢弃氧和氮，活跃了少量惰性元素。 顶伏靠山墙。阳光攀援，帮助晾晒装裱的册 闻出锈蚀霉变的气味，我的感受沉闷而窒息。 页。脊檩支持椽子，垄列凸凹，平仄竖行。 世传，褶皱一个词根，于无声处，静听 条目，逐音逐形逐义，按字辈排序，注释家 孤独的自语。 谱。青瓦，正楷书记家族世系和事迹。 安顿好思路，我要赶在另一个时间词之 目光往低处，栖居的立体几何图。为难 前，走出话题。风影翔飞，不愿惊动向隅而 方柱，支撑我对圆木直系血亲关系，地道顶 冷僻的沉默。我怕打声招呼，回望渐行渐远 梁柱的观点。屋檐点点滴滴，积累了很多心 的宅院。 —29— 20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