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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烟草 满城风絮 ——关于“愁”的各种表达 冯文丽 一、“愁”的定义与范畴 “愁”有忧虑，怨恨、担心等意思。 在词典中没有对“愁”作出单独的说明或描述，似乎“愁”的意义是不言自 明。“愁”应该是一种心理现象，其上位概念是“情绪”、“感受”。是一种与担心， ① 忧虑，无奈，不安相近的情感。中国古代的“七情”或“六情” 中却找不到“愁” 这一情，但 1944 年林传鼎通过对《说文解字》中有关情感的词的分析，300 多 个表达感情的词可以分归为十八类，其中有与“愁”有关的三类：忧愁、愤急和 烦闷。 愁有集体之愁，个人之愁；对象明确的愁，对象模糊的愁；有一时之愁，也 有绵绵无绝期之愁。 “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疾疹）易觏（成也）。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 （羸困），於是乎有沈溺（湿疾）重膇（足肿）之疾。”(左传·成公六年) “民愁苦约病，而奸驱尤佚。”（晏子春秋） “万民愁苦，生业不修矣。”（淮南子·原道训） “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 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 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左传·襄 公二十九年) 这里的“愁”有“苦痛”、“疾苦”的意思。“万民愁苦”的集体、群体之愁 的表达后来比较少见，基本上被个人愁苦所取代。 愁，或有对象，或无对象，无对象的愁被称为闲愁，有对象的愁是比较具体 的。后者是可以找到愁的开始，也可以预测愁的结束，随着愁的对象的生灭而生 灭，如“离愁”，诗云：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闲愁却来无影，去 无踪，无端无绪，不可捉摸，却又时时在文人墨客的心中泛起，挥之不去，寻之 无痕，抟之不得，追之无踪，所以也是最难排遣，最让人感到无奈和无助的一种 “愁”，所以说“闲愁最苦”。 二、“愁”描写的类型 在中国文学的长河中，愁是一个经常出现，反复描写的主题。 在古代诗文中“愁”言真是不胜枚举，现举其大要而说之。 唐诗中大约在 4000 多首诗含有“愁”字，这些诗的作者从皇帝到平民到无 名氏都有，愁的主人分布是非常均匀和普遍，几乎无人不愁，无人不会说愁。” “愁”作为一个词，在诗文中以各种形态出现，有作动词的、作形容词的，也有 作名词和副词的。 作动词的： “惟愿圣主南山寿，何愁不赏万年春。”( 明皇帝·春日出苑游瞩） “唯愿圣主南山寿，何愁不赏万年春。”（张说·先天应令） “湘江两岸花木深，美人不见愁人心。”（卢仝·有所思） 1 “愁”作为动词，还有使动用法： “乱风愁月，折碑石人。”（贯休·蒿里） “别後空愁我，相思一水遥。”（李白·寄王汉阳） 作形容词的： “惨日映峰沈，愁云随盖转。”（董思恭·感怀） “愁心逢此节，长叹独含悲。”（太宗皇帝·初秋夜坐） “愁心随斗柄，东北望春回。”（张说·钦州守岁） “阵云黯塞三边黑，兵血愁天一片红。”（沈彬·入塞二首） 作名词的： “愁中听，万古愁，世间愁，梁父愁，一段愁，杜鹃愁，愁来白发新，愁逐 前年少，年年愁处生，岁去愁终在”等 “岁去愁终在，春还命不来。”（杨重玄·正朝上左相张燕公） “龟兹筚篥愁中听，碎叶琵琶夜深怨。”（刘商·琴曲歌辞胡笳十八拍 第七 拍） “玉堂美人边塞情，碧窗皓月愁中听。”（李贺·龙夜吟）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白·将进酒） “眼前长贵盛，那信世间愁。”(张祜·少年行) “今者放歌行，以慰梁父愁。”相和歌辞·相和歌辞放歌行 “散作五般色，凝为一段愁。”(李邕·咏云) “渚苹行客荐，山木杜鹃愁。”(刘长卿·经漂母墓) “丹霄行客语，明月杜鹃愁。”(张乔·送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