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熹到王阳明性理与心性的理论转换.PDFVIP

东方论坛 200 1 年第 1 期 从朱熹到王阳明: “性理”与“心性”的理论转换 刘　宗　贤 内容提要　人性论是中国哲学史上一个古老的问题, 也是宋明理学的重要问题。理学的核心问题是“性与天 道”, 它在探讨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时, 把中国传统的伦理思想引向了新的高度。理学的人性论是作为 本体论的推衍或论证而存在于各个哲学家思想中的, 从表面上看, 它似乎仍然纠缠于性善、性恶及人性、物性 的纷争中, 实际上则已突破了这些传统的伦理命题, 而表达了哲学家关于人类与自然、宇宙规律与道德准则、 主体与客体关系等问题的见解。本文从这一角度分析了王阳明的人性思想及其与朱熹思想的关系, 认为王阳 明批判了朱熹性、形为二的倾向, 将理学本体问题的重点从性理转向心性, 把人的身心、知行、道德与精神等概 念融为一体, 是对儒家传统人本主义思想的一种唯心主义发展。 关键词　朱熹　王阳明　性理　心性 ( ) 中国分类号: B 2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7 110 200 1 0 1000 106 　　一、逻辑起点的转换 地、人、物, 这样, 理所具有的自然与伦理、客观与主 王阳明心学的形成最初是以对朱熹“格物”方法 观的双重特性就给他扩展推衍 自己的体系造成了困 的体验和批判为出发点的。他在运用朱熹的“格物致 难。尽管在本体论范围内, 他可以用思辨的方法将封 知”方法进行道德修养时, 不只一次地发现这种方法 建伦理教条强加给天地万物, 以为“性即理”, 理在与 所造成的“心理为二”的矛盾。王阳明曾说: “朱子所 气结合生成万物的过程中, 也就把“仁义礼智信”的 谓格物云者, 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是以吾心而求理于 “五常”之性赋予了万物, 但在认识和道德修养过程 ① 事事物物之中, 析心与理而为二矣。”这里所谓“析 中, 他却必须把“理”本体与具体人的思维相结合, 才 心理为二”, 在宇宙观上 自然包括了主观与客观对立 能把“理”变成主宰和支配人行为的实践道德准则。 的内容, 但在道德修 养论上却提出了如何把哲学家 朱熹哲学在把“理”从天推到人的一开始, 即把本体 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与对社会伦理规范的认识相 论衍为人性论时, 就暴露了矛盾。 协调, 如何使他们对世界本体的认识与其社会价值 在朱熹看来, 理本身“无情义”、“无计度”、“无形 观念相一致起来的问题。也就是说, 朱熹理学既然要 迹”, 而人却是有形体、有知觉、有情义、有思忖的, 故 用哲学世界观和认识论来论证封建伦理, 就面临着 他用 自然观的“理、气”关系解释人性, 以推衍天、人 在本体论上调和 自然观和伦理观, 以及在认识论上 关系。他把“理”当作人的道德理性本质, 用“气”说明 统一知识观念与价值观念的问题。这是朱熹理学的 人的生命现象、知觉活动。 由此区分“理”与“生”、 重要矛盾, 也是王阳明心学所要解决的问题。 “性”与知觉, 他以为理是“生之理”而不是生命本身, 朱熹哲学以抽象的客观精神“理”为出发点, 把 “性”为知觉之理, 存在于知觉中, 与“心”相即, 但本 人和物都从这里推出来, 以构成哲学体系。此“理”是 身不能知觉, 因而“性”不等于“心”。这样, “性”是抽 自然的本质, 万物生成和运动的根源, 同时也是伦理 象的, “心”是具体的, 它们之间也包含着“形而上”与 性的精神本体, 封建的“仁义礼智”, 最高的真理和道 “形而下”的意味。他说: “性者, 人之所得于天之理